某些支出自然就得削减。他在朝堂里投注的金钱和力气越多、对镇北军的掌控力就越弱;萧琰对高如松多有容忍的原因,便也在于此。
萧琰并非没想到爱子会因此成为高氏一系的眼中钉、rou中刺。但他太过自信,认为自己一定有办法保护好宸儿不受伤害;却没想到现实会以这样的方式狠狠甩了他一记耳光。
可后悔又能如何?就算再怎么自责、再怎么痛恨高如松和高崇华兄妹俩,他也不可能真的不管不顾地直接对高氏下手──国力未复便又再起内乱,对大昭的影响无疑是十分致命的。所以他只能忍着,然后继续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一点一点削弱高如松对镇北军的掌控程度,直到合适的时机到来。
但萧琰终究还是不甘心。
即使宸儿已经有了治愈身子的可能,可一想到那个怵目惊心的午后,和高如松肆无忌惮的猖狂,他胸口翻腾窜延的怒火,便怎么也无法平息。他怒视着地上那本奏折的目光依旧,垂于身侧的双拳亦青筋暴起、时紧时松……却到好半晌后,他才勉强控制住情绪背过身挪开视线,朝角落里侍候着的曹允吩咐道:
去请楼相和沈先生。
奴婢遵旨。
曹允虽一直待在御书房里,但他熟知帝王性情、更知道那本奏折的主人是怎么样的货色,自然不会做出主动将奏折拾起放好这种没眼色的举动。也因此,从得着萧琰吩咐出外请人、到领着两名同为帝王心腹臂膀的大臣重回御书房,那本奏折始终孤零零地躺在地板上;已平复情绪的帝王也像是彻底忘了这回事般,正端坐案前努力批覆案上小山一般的奏折。
圣人,楼相和沈大学士到了。
请。
听得二人到来,萧琰当即搁下了手中的朱笔起身相迎。但见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和一名美髯长须的中年文士先后入内,正是当朝左相侍中楼辉楼明光,和原为萧琰潜邸幕僚、现任弘文馆大学士的沈燮沈修睦。
二人早在来之前就已听曹允简单交代过事情的因由,故尽管地板上躺着的那本奏折怎么瞧怎么突兀,却不论楼辉又或沈燮都殊无异色,只在见着帝王后恭敬却不失风仪地躬身为礼道:
臣楼辉见过圣人。
臣沈燮见过圣人。
两位卿家请起……曹允,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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