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睡在宿舍床铺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萧羽开始头疼。
昆明这地界海拔一千九百米,说矮它可不矮,说高它其实也没有隔壁青藏高原那么恐怖骇人的高。一般身体健康的人初次来到这地方,老老实实、稳稳当当地歇着,不跑不跳不抽风不折腾,就不会出现严重的高原反应。
可是这一条规则并不适用于来海埂基地参加艰苦卓绝的冬训的各路运动员们!
萧羽把半边脸扎在暄软的枕头里,露出一只迷迷糊糊的眼,透过薄薄的窗帘,瞥见挂在窗角的一弯残月,苦闷地哼唧了两声。
他正在失眠。
而且头痛欲裂。
当天傍晚从训练馆里出来时,他就觉得自己呼吸有些过快,久久不能平复。
杨领队叮嘱小队员们赶紧洗澡,穿暖衣服,然后去基地食堂吃饭,晚上早些休息。小萝卜们于是一窝蜂似的冲进宿舍楼,洗战斗澡。
宿舍楼里每一层有一个公共的洗澡间,六个水笼头,花洒下边满满堂堂地挤了十八个脑袋!
萧羽搭着毛巾,拿着香皂,跻拉着夹脚拖鞋,晃晃悠悠地去了洗澡间,才一探头瞧见那白花花的一堆rou和十八个脑袋,顿时没了兴致。
陈炯光脚踩着一地的积水,冲锋陷阵一般杀进人堆,光/溜溜的胯骨左拱一拱,右挤一挤,竟然在人缝里抢占住一席之地,迅速将一脑袋毛儿打湿,抹了洗发水。这厮顶着满脑袋泡沫子,回头瞧见杵在门口的萧羽,喊道:“你站门口干嘛?进来!我这里有地方,还有地方!”
萧羽用舌尖舔舔上嘴唇,哼道:“有地方?呵,你自个儿慢慢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