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尚书死了,阿兄应当晓得。这刀就是在他尸体旁捡着的,殿下叫我拿给阿娘。”
裴容宁沉静地听她说完了,可低头看见那把刀,眉目间的震惊还是轰轰烈烈地涌出来,很快变成了一瞬间的伤怀。他失神落魄地回答:“这,这是我阿爷的遗物,应当随着他一起葬在了突厥人手里……”
“——什,什么,这是崔叔叔的东西。”
一直到李却的车马接走了她,她乘着坐舆经过宫人屏息等候的奉义门,远远窥见飞阁下走来的李却,都仍在回味。
打断她思绪的不是李却,而是奉义门下站成一条长龙的侍卫。
她想起沉见徴来,抬了抬手,吩咐小黄门:“给我那随身侍卫叫过来。”
正式的场合,禁卫森严的宫城,沉见徴并不能贴身侍候,而是跟在坐舆后长长的侍儿队伍的尾巴。有了她的传唤,这才敛眉到她面前,仔细听她交代。
她几乎是咬着耳朵,低声地说了一句话。
没人知道为何,也没人敢去计较。
急急的风吹过他们的发梢,吹过承义门下的宫灯,一切摇摇欲坠,只有兵士们身上的甲胄与刀剑岿然不动。坐舆在这阵风声里缓缓走了下去。
她正用两指抵着鼻梁骨,神色恹恹地倚坐一侧。
坐舆下的沉见徴却突然暴起,将最靠着墙角的一个兵士奋力摔在地上,用膝盖压着他的咽喉,夺了他手上的跨刀,拆了他腰下的佩剑。
那人意图反抗,却被沉见徴死死按住了,无力动弹。
宫人惊呼作一片,长龙般的侍卫纷纷抽刀,冷冽的刀锋团团围着,指向沉见徴。
裴玉照只是挥了挥手:“放下。”又转头命令沉见徴,“他的靴页子里还藏了一把刀,抽出来。”
的确有一把刀。
小黄门将那刀交到裴玉照手上,颤颤巍巍地磕着头叫饶命。
侍卫们惊醒过来,架着那人的胳膊,将他的脸死死抵在粗粝的墙面上。他呼吸不过来,喉咙里挤出吭哧吭哧的声响,大约是什么恶毒的诅咒。
宫人已经跪作一片,低低地说着奴婢该死。
裴玉照挥手示意她们起身,对着那人冷笑了一声:“我讲个笑话给你听吧,十年前,一伙人劫走了长公主的千金,打算以此威胁长公主大开城门。那小女孩走的时候,回身对着昭武门叫了一声哥哥,这群贼人的头子生怕她哥哥惊觉,立即甩了她一巴掌。你们猜,后面如何了。”
她用刀鞘点了点小黄门的脑袋,小黄门吃了一惊,连声应道,“这些该千刀剐的贼人因为通敌叛国,被郡主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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