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初回上海时,经由祖父在中间牵线,我见到了那个只在父母亲口中出现的表兄。舅母对我极为满意,便立马在祖父面前应承了这门亲事,我父母也乐见其成,在他们眼里,女子在事业上大有作为前,首先是要挑个好丈夫,二者间密不可分,缺一不可。
我虽不愿,但也只得接受,祖父承诺会帮我开拓事业,以一换一,这买卖也不算亏的一塌糊涂。
我同他说明后,他说自己也是如此,长辈之命不可违,也拒绝不了。彼时我们倒有些同病相怜。同样,我们之间都心照不宣,如果遇到了想要与其共度一生的人,便要终止这段婚姻,及时止损。
有着新时代的观念,却也有旧社会思想的裹挟,我们俩就像那浮萍一般,任谁都可以将我们扫在一起。
后来我们都忙于事业。孩子的到来是意外,也不算个意外,总归是为了完成任务。在我月子期间忙前忙后的他,让我忽然觉得,就算是这样不也挺好的吗,有事业,有家庭,还有孩子,父母亲口中的人生圆满大抵就是如此。
我给孩子取名姓江,因着两家势均力敌,舅母倒也不敢有什么意见,孩子又养在她跟前,些许芥蒂早消融于血缘中。但她私下里同我说,若是再生个孩子跟这家人姓便好了。我看着摇篮里的孩子,竟然也被勾了魂似的,应承了下来。
只不过出了月子后我便改变了这个想法。
问起医生我才知,那么想都是激素在作怪,当母亲真是累人,我不禁开始怀疑何谓人生圆满,何谓女人的本分。
后来我才知道,玉兰出生的那年九月,民法典便颁布了禁止三代以内近亲结婚的法律。我俩说起,若是没有玉兰,那或许已经各奔东西,得一方逍遥自在。但有些东西错过就是错过,这话以后也不能说了,毕竟我的玉兰来到这世上,他总该享受到最好的东西。
渐渐他从牙牙学语喊爸爸mama开始,到可以自己上幼儿园,再到上小学,也不过转瞬即逝。
此间我事业繁重,他也得机会而南下开拓,两人终年难见一面,即便见面,也只是在新年的饭桌上道两句好话,除此再无。我知道最终还是冷落了玉兰,可到底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在事业和母亲这个身份面前,总归是要做取舍。
就在那一年,还未到年末,他急忙喊我在书房共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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