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不大,小而密。汇聚在玻璃板上,涩涩地向下滑。
“冷吗?”米晞晖想开暖气。
“不用,挺好。”麦医生转过头来笑嘻嘻地:“你要见公公,紧张吗?”
米晞晖轻声道:“不,我这是去见岳父大人,所以才紧张。”
麦医生切了一声。
“我爸啊,话不多,但是很温和。对谁都很好。”麦医生复又笑道:“很会照顾人。很疼我。教我写字画画种花,我只种得活牵牛花。”麦医生轻声道:“你爸呢?”
米晞晖想了想,认真道:“我爸我妈都是工人。我爸年轻时候脾气很火爆。我妈挺温柔的。”
麦医生歪着脸看他:“讲讲你爸的事情吧。”
米晞晖皱着眉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好讲的。他比较贪杯,每天最幸福的时刻就是晚饭时的小酒。我妈想治他最重要的手段就是取消他的晚饭酒。我和我哥没少挨他打,犯错就拿皮带抽。不过平时偶尔得到什么好东西,都会带回来给我们——一般老爸也就这样吧。”
“那你mama呢?”
“那就更没什么可说的了。她上过高中,在那帮人里算的上知识型女性了。爱唠叨,很会做菜。普通老太太。”
麦医生微笑着,嗯了一声。
到了墓地,整齐划一成片的墓碑。灰白的大理石,棱角平整坚硬。墓碑上刻着人的姓名生卒,还有一张黑白照片。人最后的归属地,寂静,肃穆,可惧。天阴着,空气也成了灰色,吸一口,从肺凉到心。雨下的如烟如雾,米晞晖撑着黑伞,能听见雨滴叩着伞面的清脆声音。
麦医生也撑着黑伞,走在他前面。铅白的墓地里,两个一身黑西装的人撑着黑色雨伞慢慢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