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快晕倒前的徵兆。官焰才刚想完,对方就在他面前瞬间失去意识,往下直落。
朝黎醒来,又或许不是真正字面定义的清醒,此刻的他正站在人来人往的急诊走廊,空气里充满消毒水的气味──他闻不到,但他知道、他就是知道,因为这间医院是他往年噩梦的最後一环。
坐在候诊长椅上的男人是三年多前的自己,双眼呆滞,两手和胸前都沾满鲜血,如今的朝黎和当年的他总是时常像这样在梦里面对面,那个自己却从不晓得他的存在。
这是当然的,这里只不过是三年以後的朝黎不愿保留的记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像个旁观者,重回现场悲哀地复习做错的人生试题。
就在几小时前,他搞砸本该守护的一切。
在那场仍旧以历届冠军姿态获得压倒性胜利的他,正想和几个朋友去喝酒庆祝,不料走没多远就接到一通来自他赛场休息室的电话。
朝黎,你弟、你弟弟自杀了!
瞬间,他觉得自己的世界开始分崩离析,一块块碎成粉末。
是他的拒绝造就这种後果吗?在奔回现场时,朝黎只来得及目睹被送上救护车、苍白如纸的面容。
朝黎几乎认不出那人是他弟弟,不,是他不想承认,他没勇气跟上救护车,反而走回自杀地点,去正视那滩没人敢清理的血迹,脑袋一片空白。
他双腿一软跪在地上,颤抖双手去触摸说不出温度的液体,心想究竟要多麽决断、多麽渴望死亡,才会流出这麽多鲜血?才会如此毅然决然把两手手腕的血管都给割断?
──你就这麽恨我吗?甚至不惜藉由死亡来复仇?
抓紧呼吸困难的胸口,朝黎发出一声痛苦呻吟。
他到底在干嘛?他到底还在这里做什麽?这滩血不是他弟弟!那个被送往医院、生死未卜的人,总是跟在他後头唤他黎哥哥的人才是他的弟弟!
朝黎发疯似的赶往附近的医院,急诊人员不让他们见面,只说他弟弟还在急救,要他少安勿躁。
──少安勿躁?去你的少安勿躁!那是我弟弟,你这个混帐!
护士很好心地问他有没有哪里受伤、需不需要请人来帮忙,他只想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