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贺占江恐怕是要完。受连累就受连累,他没什么可悔可怨的。交情到了,他愿意做出奉献;交情不到,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说不帮也还是不帮。
他也怕死,但是怕的不很厉害,和怕相比,更多的还是牵挂惦念。他想叶雪山真是命苦,好日子过了才五年,就又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成人的身体孩子的心,一个人可怎么活?
不必想太长久的以后,只想今天中午就够了。顾雄飞被人推进了一间空屋子,心想中午子凌回了家,发现大哥没了,是会闹,还是会等?
顾雄飞没有心急火燎,只有满心无能为力的苍凉。一切都失控了,他的口中泛起了苦滋味——不是自己的苦,是叶雪山的苦。叶雪山受过的苦和将受的苦一起袭来,让他苦不堪言。他真想再见对方一面,他有太多的话要交代:大哥顾不住你了,你要快长大啊。
入夜之时,阿南从外面回了来。
阿南手里拎着一只网兜,里面装了几罐蜜饯,一口袋rou包子,一纸包切成丝的猪耳朵。把这点东西往桌上一放,他抬眼去看叶雪山,发现叶雪山在桌旁椅子上正襟危坐,面前摊开了一本彩色画报。阿南记得他原来没这么有规矩,这个军人似的坐姿,大概是最几年学出来的。
仰头望向阿南,叶雪山开口问道:“有消息了吗?”
阿南打开网兜,把食物一样一样的往外拿:“先吃,吃完了再说。这一下午差点跑断了我的腿,我容易么?”
叶雪山听他这个意思,分明是有了消息,但是要拿捏一下。收起画报放到窗台上,他打开一罐蜜饯,自顾自的慢慢吃起来。吃着吃着,他忽然感觉房内是异常的静,不由自主的再次抬头面对了阿南,他一边咽下口中蜜饯,一边吮吸又甜又黏的指尖。
阿南正视着他,低声问道:“你怎么看起来像是要哭?”
叶雪山做了一个惊讶的表情:“我没要哭啊!”
阿南不再多说了,出门去厨房取碗筷回来。叶雪山方才的表情,和上次被铁镣锁在炕上时的表情一模一样,乍一看是没什么表情,其实眼睛一眨,便是一滴沉甸甸热烫烫的大泪珠子,劈头盖脸的落下来要砸人。
阿南在吃包子和猪耳朵的时候,一直在窥视叶雪山的动静。叶雪山显然是没食欲,对着面前的碗筷一眼不看,单是一颗接一颗的吃蜜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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