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
李蕴馨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
哼歌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响起了含糊的说话声,随即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略有些低沉的声音是庄少东的,另外一把清亮的嗓音则属于那个长着一双桃花眼的、名叫徐悠的男人。
李蕴馨的感觉有些复杂。这个男人,长得很好,事业也做的不错,外在条件委实让人挑不出什么硬伤。但是这个世界上有这样一种人,我们欠了他某些东西,却怎样也还不清,于是只能眼不见为净,试图用疏远和忘记来缓解自己心里的负疚感。
这是一个让人感觉不爽的认知:在她的品性里,那种名为正义感的东西,正好维持在一个不多不少的、令人尴尬的刻度值上。如果再多一点儿,那她当初就不会做出这种会让自己感觉不舒服的事;如果再少一点儿,她就不会感觉内疚。
然而世事往往如此作弄人。
李蕴馨不由得叹了口气。
好吧,摆在她面前的问题是:她的儿子很喜欢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也给她的儿子营造了一个真正的家。
她的儿子,从小到大,从来没有笑得这么开怀过。
他爱他。
好吧,好吧,李蕴馨继续叹气。现在的情况是她的儿子和这个男人生活在一起,如果她还想让儿子继续幸福下去——尤其这种幸福是她身为母亲却从未让他感受过的。那她就不能够再提起有关以往的任何话题。这一点其实不难做到。她看得出,徐悠也抱有和她一样的态度。或许在徐悠的心目中,庄少东的幸福也同样重要。既然他们之间有共同的目标,李蕴馨觉得她和徐悠之间的相处应该不存在什么根本性的分歧了。至于生活习惯上的相互迁就,那是谁家都会遇到的,根本就不能算做是一个问题。
李蕴馨想通了这一节,顿觉神清气爽。
不就是儿子找了一个不受自己待见的儿媳妇么,这算什么事儿呢?就算少东当初听从自己的意见娶了左颜,她还能指望左颜跟他一起带着机器猫的围裙在厨房里洗碗吗?左颜能让自己的儿子一边在厨房里忙碌一边心情愉快地哼哼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