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茵绝不会认错。
脸上仿佛还残存着梦里他轻抚自己时,指尖粘稠鲜血的触感,温柔,却冰冷。
就像自他马鞭上一滴一滴淌下的鲜血。
许文茵僵在原地,大脑空白。
眼前,少年仍居高临下睥睨着她,一身贵气凛凛的暗红直裾被风吹得翻飞,腰间玉带上坠着白玉琉璃,手中马鞭反射着冷戾的微光,刺得人眼疼。
谢倾一点都不爱参与这些宴会,今日他来了,上前恭维的人果真不少,他索性就将小厮留在外院,一个人翻墙而入。
原是想假意揍严六两拳把这场相看搞砸便走人,可一进来却听见他在嘀咕许家二娘子是个从襄州来的土包子云云。
谢倾眉梢一挑,假戏真做将他揍了个鼻青脸肿,再说不出一句屁话。
谁知好巧不巧,被她撞见了。
谢倾还在想要怎么糊弄,眼前女子的脸色却rou眼可见地变白,他眯眯眼,觉得古怪,“怎么?”
女子不答,低下头去了。
旁边严六见状,以为谢倾连女人都要打,鲤鱼打挺地直起身,唔唔唔叫个没完。
谢倾咂舌,眼冒寒光地上去踹他一脚,下手极重,一点不客气。
见人吃痛一声闭上了嘴才又转头,可方才还在自己眼前的女子竟不知何时窜起来,小鹿受惊般转身就逃,只留给他一道雪白的背影。
谢倾面无表情,又瞥眼瑟瑟发抖的严六,蹲下身,一手将他衣襟拽起来,“骂啊,怎么不接着骂了?刚才不说叫唤得挺欢么?”
严六吓得差点咽气,刚才挨了他一脚,如今哪儿还敢骂啊。
“算了,”谢倾手一松,严六在地上摔了个结结实实,“揍你小爷我还嫌手疼呢,今儿就先放过你。”
一顿,缓缓回眸,往许文茵逃去的方向看去。
许文茵一路小跑回屋,将门一掩,仍觉背脊发凉,心跳如擂鼓。
所以自己做的梦不只是梦?那少年日后会变成梦里那样?
她没能再多想,屋外传来婢女的呼声,原来是那头魏氏听说了严小世子被人打的消息,遣人来唤自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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