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宋十九,脸庞仍旧圆得同银盘似的,只下巴略略回收了些,眉眼仍是那个眉眼,却似被西洋镜放大了一号,换了一身花布衣裳,此刻rou墩墩地坐在小床边儿,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涂老幺扯扯她的手,又拽了一把她的脚,再看一眼她长过耳朵的头发,怎样也想不明白,昨儿才接生的小娃,怎的一夜之间就长成了一岁的模样?
李十一撇嘴,无奈摇了摇头,走至饭桌边,将涂老幺的吃食拿出来摆上,腿一勾坐下,执起粥碗囫囵喝了一大口。
涂老幺心有余悸地瞪了宋十九半晌,才跟着过去坐下,敲了一个咸鸭蛋,琢磨着问她:“怕不是个妖怪罢?”
“不晓得。”李十一仍是这句话。
“她不吃?”涂老幺忽而想起来这茬。
“昨儿便喂过,不吃。”
涂老幺心事重重地添了一碗饭,掏心挠肝地想法子:“究竟是个什么来历?要不,再去那棺里问一回?”
“不成,”李十一摇头,细细解释起来,“人死投胎后,棺木里通常会残留一两分精魂,这问棺便是问的这精魂。精魂形态薄弱,为无主之物,若要它开口答话,必先问其来处,复问其归处,令其找回些许意识,这才有了生前的记忆。”
涂老幺听得一愣一愣的,剥蛋壳的动作亦慢了下来。
“而精魂有了些许神识之后,仅能回答一个问题,若问得多了,精魂有了思想,便极易炼成魄,魄聚魂,魂修体,便成了常人所道的——鬼祟之物。”
涂老幺勉强听了个明白,简言之,一个棺材只能问三声,答一回,多的便不能够了。
他徐徐吁叹一口气:“还有这个讲究呐。”他忧心忡忡地舔了舔嘴皮子:“这可怎么办好?”
李十一将碗搁下,沉吟道:“吃过饭,同我一道出门。”
世道越艰难,烟花柳巷之地却越热闹,胡同道儿里浸着腻人的水粉味儿,自砖瓦墙缝里透出来,堆至倚门卖笑的簪花人脸上。
涂老幺满脸堆笑地躲过那妙龄姑娘抛来的绢子,揶揄地碰了碰目不斜视的李十一:“您这熟门熟路的,瞧不出来呀。”
李十一单手抱着宋十九,见她攀揽着自个儿的脖颈,抻着小脑袋好奇地四处张望,便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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