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儿·鸦瓴般水鬓似刀裁》:“鸦翎般水鬓似刀裁,小颗颗芙蓉花额儿窄。待不梳妆怕娘左猜。不免插金钗,一半儿蓬松一半儿歪。”
第106章 但与先生阖玉棺(十七)
“睡一觉。”令蘅道。
涂老幺什么也瞧不见了,只眼里眯缝着一道雾蒙蒙的光,光里有个白透透的影子,同颈边一颗泣血似的红痣。
睡一觉……这令蘅的声音,真他娘的好听。
涂老幺呕出一口血来,想问问她,李十一呢?
方才被打得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的李十一,是死了不是?
听说四九城啊,有个烟摊儿,烟摊儿的老板瘦瘦弱弱的,没精打采的模样,头发修得短,遮不住脖子,刘海狗啃似的,长一簇短一簇,盖着耷拉的眼睛,头顶上一顶旧年瓜皮帽,又有几分滑稽。
她姓李,向来是这么个不男不女的模样,没名字,排行十一。
李十一面目可憎,旧袄子洗得发白,电灯只舍得装在仓库里,不爱说话,心肠却很软。
李十一能耐很大,有问棺的好手艺,妖魔鬼怪都不怕,笑起来像春日里清朗的风。
李十一不爱吃腊rou,爱吃咸鸭蛋,尤其是城南包子铺旁边的那家,若求她时揣上两个,她便能将凉津津的眼神收回一寸。
涂老幺笑了一声,又叹了一口气。
他想说罢了罢了,方才想唤出菩萨来要这鬼婆娘的命,此刻却觉得,若李十一还在,别打了,赶紧逃命,安生过日子吧。
若李十一不在了,他同这令蘅菩萨,也未见得很熟,更不好意思请她作法了。
他一生冒失,死前的想法更是毫无章法,连催人泪下的排比都整不出几句,他只最终嗫嚅了一句:“小十九。”
没敢提四顺,没敢提婆娘。
至死亦胆小。
最后一口气落下时很安静,连天上的云层都未动弹几分,没有比这更微不足道的死法了,仿佛连哭丧亦没有必要,宋十九气血尽失地躺在蛟龙爪下,胸腔如破败的风箱般一抽一抽,熬得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涂老幺的方向,泪珠子自眼角滚下来,淌得似一股小小的溪流。
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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