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十九做了很长的一个梦。
梦里她同阿音、阿罗、涂老幺一起打牌,牌桌子上哗啦啦响,阿音呸一口瓜子儿,偷瞧阿罗回了神,非说没留神要悔牌,涂老幺坐了一会子浑身难受,想起身蹲凳子上,阿音骂他蹲得高要偷看,俩人便唇枪舌战地争起来。
李十一路过,搁一杯温水到宋十九床边,低头同她说:“别坐太久。”
宋十九捧着那温水,像捧着李十一暖融融的心。
握了一会子,水又成了钟山的温泉,她裸着身子在里头泡汤,先前饮了酒,两颊红扑扑的,挽上去的头发淋漓滴着水,她枕着手臂趴在池畔,问思春的雨师妾:“你说动心?动心,是什么?”
情意,又是什么?
是风来时勾动的柳叶,是雨散时缠绵的瓦檐,是李十一倒水时手背试探的温度,是阿音呸瓜子儿总向阿罗相反的一面,是涂老幺应了涂嫂子的一声喊,哎地一声放下牌便溜过去。
往后再死皮赖脸地赔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