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也是半只烧鸡。
唯有一壶酒,在手里晃了又晃,作了许多伸出又收回的动作,始终未交给我。
我想也是,傻子喝不得酒,喝了怕撒酒疯。
有一回,烟摊吴家的小姑娘被几个浑小子扔了泥球,说她有个傻子娘,阿清搂着她直哭,师父这才上前,却在近前处犹犹豫豫地住了脚,好一会子才将余下的两三步迈过去,她蹲下来,裙子盖在泥团子里,喊她:“阿清。”
我头一回晓得,师父的嗓子可以如此温柔,像她最钟情的西山铺子里的酒。
阿清抽抽搭搭地抬头看她,鼻涕又流了下来。
我们干倒斗这一行的,最不怕脏乱,可我却没想过,师父会伸手拦住阿清揩鼻涕的动作,然后用手指替她仔仔细细地将面上的涕泪抹干净。
刚拜师时,师父让我踩着凳子做饭,我被烟呛得直流眼泪,师父也只是扔一块灰布给我,说:“当心些,莫落到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