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地喝了一口茶,体会着这难得的西北夏夜。
温暖的季节他总是精力充沛。他一生中大多数写书的时光都在夏季。而小镇的人情温暖,更让他觉得日子并不孤单。且不说时时过来关照他的房东,只要他开口,万事莫不与之方便。就是叶士远,也是三天两头地带着弟子们过来聊天,谈医务。两人互相钦佩,越谈越拢,竟花了四个月的时间,合作写了一本有关西北药材的专书,慕容无风坚持将它命名为《传杏堂本草集录》。一月前刚付版印刷。前天,叶士远将一本泛着墨油香气,首页上署着“叶士远、林处和”字样的书交到他的手中,洋洋得意地道:“林老弟,这一回你可是犯了家训哪。明明说‘述而不作’,你在我们这里,可是‘又述又作’。回去给你父亲听见了,还不家法伺候?”
他微笑不语。
如若两人有五天不见,慕容无风倒没什么,叶士远必想得慌,必要寻个理由拉他去酒馆喝酒,或是去路边的小摊小酌。一行人醉醉醺醺,就着豆干,花生米,回香豆,便能聊到天之将白。
他渐渐觉得,和一群人在一起,时间过得很快,也不需要想太多,笑着闹着,便过了一天。这样的日子,他以前从不曾有过。现在想起来,却也不坏。
只是每日夜深人静之时,他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荷衣,一想到她,脑海里的记忆便翻腾了起来。他记得和她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她的衣裳,她的眼神,她的玩笑,她的手……她睡觉的样子,吃饭的样子,洗衣裳时的样子……
倘若有哪一处的记忆有些模糊,他甚至会努力地将那模糊之处想了又想,忆了又忆,直到每个细节在他的脑子里清晰起来,这才作罢。
有时他会为她在某一件事里究竟穿着哪一条裙子,裙子上的钮扣是什么样子,花边是绣在上边还是下边而绞尽脑汁。他于是乎怕忘了,便在宣纸上将她画了下来,一连六幅,全裱好贴在卧室里。又怕给叶士远瞧见了胡说,故意在荷衣的身下又添上一只老虎,或一只豹子。实是荷衣脸上的神情,既不像淑女,又绝不类花木兰,传统的“斗猫图”,“展绣图”,或“游春图”,都无法将她的表情安插进去。若问他画的是什么,他便答曰“山鬼”。
“老弟呀,你这‘山鬼’画得挺不错呢!想不到你小子的丹青这么好。早知道这样,咱们那本书里的那些古怪草药全让你画得了。这旁边的字也写得好,不如送给我一幅罢?”叶士远捋着胡须,远远地欣赏着道。
“这不是最好的,我另画一幅给你好了。”他连忙道。
这一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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