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也做过,杀个少年真是再平常不过。
但这毕竟不过一时冲动,他也并非胡乱杀人之人,又听那少年叫道:“人人都说为了我,其实有谁当真管过我!父亲为的是他那些兄弟,姐姐为的是自己官位,静王为的是父亲,怎么样,我就是把陈玉辉死讯告诉他,他不是最关心么!”
清明听到此处,忽然再克制不住,三两步走入门内,见一个十二三岁少年怒气冲冲站在地上,眉目俊美,依稀与江涉有几分相似,正是江澄。此外房内尚有几个年老仆妇,众人见一个年轻人走进去,仪容俊秀,唯神色十分憔悴,料想当是前来探望的客人,正要上前招呼,却见清明一扬手,重重一个耳光便打了下去。
“凭什么全要别人为你着想!顶天立地一个人,自己便活不下去么!”
这一掌打得极重,江澄躲闪不及,半边脸霎时红肿起来。他长到十三岁,何曾受过这等委屈!然而听了清明言语,怔怔的却是说不出话来。
从小到大,并无一人这样教训过他。
清明懒得理他,一耳光打完,也不顾房中其他人,一推门径自出去了。
清明这一个耳光,虽然亦有教训之意,但一半也是为了抒发心中气恼。他却不知,江澄自此立志苦读,后来三次征讨戎族,武功显赫,与何琛并称“碧血双将”,天下传扬。一代名将,却是由这一个耳光而来。
方出房门,忽闻远远处传来云板数声连响,一片寂静之中,这声音清晰如见。
云板报哀,江涉已逝。
房内的江澄闻得这声音,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江陵双膝跪倒床前,指甲刺破掌心,一句话说不出来,唯有清泪双流。
潘白华默默站在一边,深深一拜。
惟有静王依然保持着原来姿势,不言不动,江涉既不在人世,便也带走了半个静王。
清明悄然走到另一侧厢房,因江府主人过世,仆役皆聚到正房之中,这里并无他人。他向空中遥遥一拜,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手卷,展开细看。
手卷上图画精致,七个年青人或坐或立,仪容不一,却均是英姿勃发、风采出众。
石敬成、烈军、段克阳、陈玉辉、云飞渡、潘意、江涉。
三十年前的京华七少,而今还余几人?
清明将那手卷卷好,晃火折子点燃,清冷厅堂中,火光摇曳不定,零风吹动,纸灰纷起。
忽然他觉得风声似乎凝固起来,一种极沉重压抑的气息弥漫四周。清明并未听得有任何声响,然而以他多年杀手经验,却知身后已多了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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