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隔壁传来的拖鞋声,他就紧张地站起来。接着他就看见一位老者走了进来。他想他应该就是那位秘书长了。他感到喉咙发干,像有一把盐在里面烧灼一样。心里本已消失的严重紧张,又回来了。这次的紧张是由于他感到自己的冒昧而带来的。他有点不知道如何表示,居然弯腰向他鞠了一躬,说:“虞老。”虞老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说:“坐吧坐吧。”声音哑哑的,是个公鸭嗓子。
邓一群把半个屁股小心地搁在椅子的一角。虞老随手打开了房间里的吊扇,房间里立即就有了嗡嗡旋转的风声。他坐在靠近茶几的一张藤椅上。藤椅发出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他的头发全都花白了,身体臃肿,眼皮严重肿胀。他呷了一口茶,嗓子沙哑,问:“你说你是从老家来的?”邓一群不知说什么好,他支支吾吾地说:“嗯,我、我现在在南方大学读书——已经毕业了。”虞老问:“你是哪个村的呀?”邓一群说:“前墩村。”虞老“噢”了一声,说:“那地方还好吧?”邓一群说:“就、就那样。”虞老说:“这些年农民的日子应该好过了,好过多了,分了田,家家户户粮食多得没有地方放。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以来的这几年,农村的变化是巨大的。农民吃饭问题解决了,问题就简单多了。‘民以食为天’。现在涌现了不少万元户,都是农村的。”先前的那个姑娘进来,给邓一群倒了一杯水。虞老对她说:“素芹,厨房里有凉白开的。”她答应了一声就出去了。虞老说:“你姓什么?”邓一群说:“姓邓。”虞老问:“邓平生是你什么人?”邓一群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想必是他过去的一位老相识。他老实说:“……我、我不认识。没有、有关系。您的侄子虞光明当过我的老师。”
虞老“噢”了一声,问:“你父亲叫什么名字?”邓一群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他是个农民,已经去世好些年了。”虞老听了就又“唔”了一声。
那天他对虞老说了自己的情况,说本来学校是想要他的,结果最后却被别人顶了。他希望能在陵州找一份工作,哪怕是到企业去。陵州的企业再差,也比回县里的那个破机械厂强。虞老半天没有吭声,好久,才说:“现在是很困难的。还是回到县里比较好。当前的政策是毕业生从哪里来,还回到哪里去。我过一阵子帮你问问看,尽量把你放回到县里一个适合的部门。”
邓一群不知道,在虞老这个一辈子在官场上摸爬滚打的老人眼里,像他这样嘴唇上胡子还没有长硬实的毛头小青年,实在是见得多了,而提出这样的要求过于简单而冒失,近于无礼。要解决他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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