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才发现曾经睡着,把冰冷的浴水泄去重新放过,不在山上的卧室,洗了澡就再度上路。无速限公路上飙到时速一百八十分里或许曾经更高,没有很多神智分心注意。以为漫长的路途,更加漫长的思绪,等发觉的时候竟然已在织品研究所外了。
“你好,我是茶国璃州州立博物馆的符希。”
对方倒没像关员警告的在意整车的行李,可是符希听漏了那众香发音的复杂名字。好在对方同样地也把符希两字念得荒腔走板:“赋诗博士,幸会幸会。你的同事昨天已经都到了,你要先去招待所跟他们会合,还是我先带你参观我们研究所呢?”
“……参观研究所。”
众香的织品风格和整个文化一样以极端的华丽、或是极端的破败、见长。鲜艳配色和繁复织工让符希稍稍回到自己的身体和现实世界里,当对方慷慨而得意地说要展示几幅历史珍藏给佳宾监赏,符希甚至也终于有注意力看清了对方的脸孔。容貌慈祥的老年出家人,削净了头发分不出是男是女,四壁锦绣中一身死灰的布袍。当年极南藩国公主出嫁极北藩国和亲的新娘大礼服,裹着众香第一美人下葬的绝世寿衣,藩王兵败在宫殿中举火自焚时选来穿上一同淋上酥油的金丝皇袍残片,密密缀珠满绣的重量几乎要把自身撕裂。
快要看不到纯粹的织品表面、透过各色透明珠宝调和底色折射出各种奇彩的装饰性手法,带着超现实意味的具象图画,以变文形式描写连续性故事的各种神话与传说。明明迥异,明明相隔遥远,符希却宛然在其中见到了,那完全用丝线交错织出、述说着不说出口句子的抽象衣纹。
“赋博士,你怎么这个表情。”问句的文法却是毫无疑问的语气,研究艺术品的出家人笑吟吟地。拍拍符希手臂,大约是老花眼除了织品之外什么都见不得了,没看到正拍中斑斑旧血上:“这也难怪你啦,来参观过的人,没有不震撼的。你艺术组的那位同事昨天看着看着还哭了呢,呵呵,他说太感动了,『你们众香人爱笑,我们璃州人爱哭。』”
符希捣着流窜疼痛扭转的胃部苦笑。别的璃州人是不是这样不知道,但是符希,很清楚自己是刚刚才莫名地转变成这么善感的。什么事情都能体贴到自己身上来,各种不同的作品,忽然间都有了新一层的触动和领会。
简直像现在才长出眼睛一样。
绕了将近一圈,到达大厅。挑高的云石建筑全黑,一无所有只挂一张巨幅织画。数百匹堆金砌玉的一路锦绣之后,却是纯粹的缂丝——
不再是变文的连续故事形式,画面里定格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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