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枕月轻笑两声,击掌传了门口待命的仆役入内,让那人叫厨房做几样没腥腻的清淡小菜来。
片刻功夫,饭菜便送到。池君上伤在右臂,无法用箸自如,池枕月于是将菜一一夹到他碗里。
池君上有些发窘,干咳道:「我自己来就是。」左手拿起银箸小心翼翼夹起粒松花藕丝丸子,没到嘴就掉在了桌上。
池枕月忍不住好笑,另夹了个丸子送到池君上嘴边,道:「二哥你就别逞强了,我来喂你。」
池君上无奈地笑了笑,也就不再推辞,就着池枕月的手吃了两碗饭。他今天失血极多,池枕月也不多逗留,命仆役伺候池君上安寝后,打道回府。
他并非池女皇亲骨肉,自幼便遭女皇白眼冷落,府邸也座落在离宫城最偏僻荒凉的南郊。几株参天老树将王府罩进片浓荫里。虽是夏日,府内仍嫌阴凉。
昨夜随他入宫行事的那些侍卫已经在池枕月起居的小院等候,把一具盖着黑布的尸体抬至池枕月脚边。
池枕月俯身掀开一角黑布,对月浮灰白而平静的容颜凝望许久,听到边上侍卫头领曲长岭低唤了两声殿下,才放回了黑布。
「烧了。」他面无表情地下令。他不容任何一丝细小的疏漏危及他的地位。
熊熊炽焰,在他眼前逐渐减弱直至熄灭。他看着侍卫们清理干净地面残留的所有灰烬枯枝,终于挥了挥手,摒退众人。
风中犹带焦味。池枕月取了壶烈酒,半倚半坐长廊雕栏前自酌自饮。酒水入腹,五脏六腑都被那辛辣激得阵阵刺痛,却又前所未有的酣畅淋漓。
「别怪我……」他喃喃自语着,又喝了一大口酒。
连他自己也分不清,对月浮究竟抱着何种心情。那人是给了他骨血生命的父亲,可也因为月浮,令他从小就在皇母的厌恶眼色中长大。
一次又一次天真地想讨好皇母,亲近皇母,只希望皇母像对待其他儿子一样,对自己露出一个温柔笑容,却次次碰壁。
他不解,不甘,直到数年前查明自己身世后,终于明白了原因。那刻,心里升腾而起的,除了多年积怨,竟还有对那毫无印象的父亲的憎恨。
他本可以,像常人家的孩子般,承欢双亲膝下……
不过,一切到今天,都已结束。池枕月摇着壶中残酒,轻咳。
从此世上,没人再知道他的身世秘密。他也不用再整天生活在「孽种」的阴影之下。等他当上了赤骊的皇,天底下没人敢再漠视他。
「呵呵……」他低笑,饮尽白玉壶里点滴烈酒,起身走到院门外,吩咐曲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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