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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推车穿过集市来到邮电所,锁了车进去。橄榄绿的邮电所是一个更大的清凉世界,杏花摘下草帽问:“长途电话在哪儿打?”一个声音回答她:“这边这边!”
她走过去,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纸片,照着纸片拨了一串码,通了,那头有人在接,杏花撇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请问杜小梨在不在?找她听一下电话……”那头没了声音,杏花金鸡独立地站着,回头望望烈日下的集市,手中的车钥匙轻轻扣着柜台。
忽然,她又回过头来,急切地向话筒里说:“是小梨?我是田杏花。你忙不忙?不忙?你们那儿还要人吗?我这家里实在呆不下去了,简直不能跟你说……不等你回来我就疯了!我想去!……你去问一下老板?哦,哦……”她又回头望着集市。
过了大约两分钟,电话那头又有人说话了。杏花道:“要?哦,我一定去!明天有一班去武汉的火车?……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你去接我?我一定去!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明天!到了我再跟你细说,我真是,快活不下去了……你放心,你放心……那就这样了?我挂了?”
她迟疑了一下,挂断了电话。
付了钱,她出了邮电所,在那二层楼的阴影下站着,一动不动,站了许久——也许并没有多久,但一个忧郁的姑娘以一种石雕般的姿态独自立在那阴影里,不独她自己,连路人都觉得她站了好久似的。他们以探险究的眼神望着她,一个中年妇人骑着自行车过来,也向她瞟了一眼。杏花忽然奔了过去,叫一声:“哎!”
妇人下了车,回头看看杏花,“哦,是你呀!”她认了出来。她是孙庄的,她家的水稻田和孙小强家紧挨着,杏花在那里插了两天秧,彼此都认识了,虽然没有答过话。妇人客气地笑着问:“什么事呀?你回家才几天,怎么又黑又瘦的?我刚才还没认出来!”
杏花匆匆笑了笑,“小强在家吗?麻烦你传个话,叫他到邮电所来,他表妹有事找他。”妇人点着头,“放心,放心,我一定把话给你带到。”
杏花又回到阴影里站着。这一回真正是好久了,她没表,不知道是半个小时还是一个小时。她那么长久地站着,邮电所对面一个箍铁皮桶的和一个卖豆油的眼神怪怪地看着她,交头接耳起来。杏花退回邮电所去。刚进去,孙小强来了,车还没停稳就急切地叫:“小桂!小桂!”杏花连忙跑出来。小强一看是她,头低下来了。
烈日,小强没戴草帽,红红的脸晒得更红了,脸上沁出一粒粒的汗。他抹了一把汗,又抬头看看杏花,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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