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洋抚摸他每根手指,在他的虎口和中指第二个指关节找到了纪征手上因常年握笔留下的茧子。如果他解开男人的衣领,大抵还能看到纪征左腹上一条拇指长短的淡红色的疤痕,那是很久以前他和纪征打羽毛球时,他把羽毛球打到了树杈上,纪征爬上树去拿,结果被尖锐的断枝划出的伤口。
事实上,夏冰洋也准备查看那条疤痕,但是他捏住男人的领子的手虚软的使不上力气,解了一颗扣子就放弃了。他颓然地捏着纪征的衣领,看着纪征脸上像是干枯的深井一样塌陷的双眼叫了一声:“哥。”
苏星野站在门口,冷漠地看着夏冰洋,道:“你叫不醒他。医生说他的心肺正在急速衰竭,他最多还能活一年。”
夏冰洋怔怔地看着纪征的脸,大脑和胸腔似乎都被挖空了,他现在没有任何感觉,他只觉得不真实,无比的不真实,横在他眼前的真实惨烈的让他无法接受,“......你囚禁了他六年。”
苏星野却笑道:“不,我等了他六年。我一直在等他醒过来,但是现在......我不想等了。”
夏冰洋没有回头,也就没有看到苏星野走进了房间,在他身后无声地拉开了一只抽屉。
在无助面前,夏冰洋什么都做不了,他看着纪征近在眼前的脸,灵魂却已经飘到了很远的地方,他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哀伤,只是极度的无助:“他出事的时间是哪一天?”
苏星野从抽屉里取出一只针管:“12年9月30号晚上。”
他把针管藏在手腕内侧,朝着夏冰洋跪在床边的背影走了过去。
夏冰洋没有回头,道:“站住。”
苏星野脚步一停,站住了。
夏冰洋慢慢站起来,拔出腰间的手|枪,转过身,抬起手臂,将枪口对着苏星野的额头:“你刚才拿了什么东西?”
直到夏冰洋转过身,苏星野才发现夏冰洋并不是他表现出的那么冷静,夏冰洋脸上没什么表情,从他脸上找不到悲伤的情绪,但是夏冰洋的眼睛却像被烧红的烙铁,鲜红又guntang,从他眼角流下的眼泪似乎像岩浆那么炙热。
苏星野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伤心成这样,这个如此伤心的人是夏冰洋,这让他他感到快意和绝望,又涌起几分对夏冰洋的嫉恨,因为夏冰洋比他更悲伤,更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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