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林抬头注视着帐篷顶上毛茸茸的,模糊成一团黑影的狼群逐鹿图案出神。花束坐在离他们最远的角落,抱着酒瓮大口灌酒,来不及咽下的酒水和着眼泪湿透衣襟。
沐扶苍低头把玩着酒碗。这碗,笨重粗糙,碗口歪歪斜斜,群山似的起伏着,如果换了大雍那些文人sao客,多半会夸一句“有古趣。非俗物”,要摆在书桌上做个珍玩。可惜握着它的人是身处异国的沐扶苍,指腹摩挲着凹凸不平的碗身,她怀念起遥远京城那青灰色的石板路与香气传出三里地的酒家。
“现在柳枝应该见绿了,我家院子里那两株桃花也快开了吧。”
想到桃花,沐扶苍转头望向花束,见她双颊晕红,堪称人面桃花,叹息道:“你这个meimei,确实如春天花朵一般,换我也舍不得将她嫁给黑熊似的莽汉。尤其真呼和力大无穷,骄傲自满,只怕不学会疼惜妻子。”
那林吃了一惊,把头猛地低下来,盯着沐扶苍,失声大叫:“你怎么知道……”喊到一半,他怒气与惊讶便像戳破的气泡一样碎裂,垂首沉闷道:“哼,能得到我小meimei,他们当然会到处夸耀,难怪你会知道。”
沐扶苍但笑不语,花束的心上人伊玛就是李敬鑫手下少有的投降者之一,混战时他发现情况不妙,立即跪地求饶,捡回一条命。拓律宽是将成为一国霸主的人物,自然不会对一个小伙计耿耿于怀。伊玛平安无事,花束却在帐篷里独自饮醉,再联想她原本就因为过于美貌,被安难氏当作联姻用的棋子,她哭泣的原因不言而喻。
至于联姻的对象,也不难猜,这个关头,值得安难氏拿花束交换的,不外乎拓律宽、元真氏。花束不是一般女奴可比,拓律宽既有娶北狄公主的念头,一腔心思又放在沐扶苍身上,再打花束的主意,那起码是半年以后的事,而真蟾已经得到末琳,匹配花束的只剩下元尔木与真呼和,从脾性考量,真呼和的可能性更大,沐扶苍稍一试探,果然如此。
“真是可惜啊,不管是伊玛还是真呼和,都配不上小花束,居然这样委委屈屈地嫁出去!”
那林从鼻子里重重喷出两股气:“伊玛那家伙,当然配不上我meimei,真呼和……唉,你们女人就知道男人的钱和脸,这里面的事,我说了你也不懂。”
“我确实懂得,不过是安难氏如今地位不比赤狄王在时,你们着急寻找盟友。我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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