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进宫,我到时来接你。”
窗户打开,从里面叮铃哐啷扔出来一堆东西,他躲闪不急,又被砸了满头满脸。
碎在脚边的是那只穿大红花袄的泥娃娃,他眼角猛地一颤,顾不得其他旁的玩意儿,仔细就着虚弱的灯线把泥块收拾干净,务必半点不剩,才挨个儿捡别的。
谢溶溶扔得没个准,东一个西一个,他弓着背在墙底石阶下、树根下深一脚浅一脚地摸了好半天,指缝里都塞了泥,陆陆续续把这几个月他送出去的零碎收全活。
然后回头深深看了眼屋内亮着的灯,谢溶溶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传出来,他躲在阴影里一直等到谢夫人忙慌慌跑进去,娘俩儿一个哭一个劝,这才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苗子清等在谢宅门口,冷不丁吓了一跳,见他进去时人模人样,出来活像个被打出门的落水狗,衣服脏了冠也歪了,转过脸半边面皮还泛着血珠子,简直狼狈不堪。
“主子……”
燕回摆摆手,被当胸贯穿了一个大口子,冷风吹透,那点侥幸的欣喜七零八落,自她门前蜿蜒到脚下,每走一步都在下坠。从广宁府日夜兼程赶回金陵,又马不停蹄地递牌子进宫,本以为做好了万全的打算,可当他踏出万寿宫时,泼天覆下的浓重黑云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他花了五个月由远到近,由疏至亲,才能将自己排入她的那架机杼里,一丝一线地缝合交织进她的人生,所有的试探和努力却在刚才被利落地斩断,连丝碎屑也不剩。
赐婚的懿旨把他二人重新系在一起,打了个分不开又抹不平的死结,他怀里紧紧抱着那卷薄薄的绢子,抵在心口,好似是这无甚趣味的二十六年里唯一的指靠。
十日后,一顶小轿把谢溶溶抬入宫,燕回像个缀在后面的马尾巴,自始至终没得她只言半语。也不知徐太后和她说了些什么,从宫门出来眼圈是红的,耳朵也是红的。
燕回等了有个把时辰,金陵比不上辽东寒风凛冽,是钝刀子磨骨,初时不觉,站的久了骨头缝都在打颤。轮值的戍卫换了一批,他还笔挺地立在轿子旁,傅林跑出来让他去近处的宫殿吃果子喝热茶也不肯,红润的嘴唇冻得干裂,金眸也黯淡几分。
等谢溶溶那身杏色芙蓉鹤氅飘出朱门,两人遥遥一视,他脚上像是生了根,踯躅不敢上前,连忙转过头去,生怕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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