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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该是怯懦不安,步步退让的。谢溶溶犹记得他在席间推杯换盏,风流又轻佻的模样,总是一群人里的焦点。面前这个沉默又手足无措的人,像是从他身体里分化出的另一个的个体,像是只出现在她身边,时时刻刻提醒她,他是个矛盾又复杂的坏人。
谢溶溶想,他只有当个彻头彻尾的坏人,他们之间的一切才名正言顺。
消息还是瞒不住。先有内务府大张旗鼓地派人到苏州来量身裁衣,梁世子大婚一切仪制交由礼部安排,徐太后又额外赏赐了不少珠翠首饰,再是从北地远道而来的一箱箱聘礼,二十多年前震慑了广宁府的回纥公主的嫁妆,即使在天潢贵胄遍地的金陵城,也是一样的惹眼。
很快,民间关于这位即将大婚的梁王世子的各种猜想不胫而走。辽东实在太远了,远到过去几十年,金陵的朝臣们固步自封,看不见蓄势待发的狼群,连百姓也不例外,后知后觉地谈论起他种种过往。
听说他是胡人女奴的儿子;听说他最喜玩弄人妇;听说他要娶的女人是敬大将军的遗孀……真真假假,燕回与谢溶溶这两个名字,一时在南北二地风靡,人们翘首以待,却都不看好这段姻缘。
这场声势浩大的婚事,不知是谁在羞辱谁。
最先上门发难的是沉之逸,他抬手挥到燕回脸上,不料打了个空,踉跄两步又扑上来扯着他的衣领质问,“是不是你?去年腊八在聚宝山,惊马落水,那个逃走的马夫……”他因生气憋得脖子脸通红,说话也语无伦次。
燕回屏退下人,“是我。”
“你可对得起敬廷!”沉之逸结结实实给了他一拳,燕回犹豫一下没有闪躲,半边嘴角很快破皮流血,他用袖子一蹭,小半张下颌擦出一片绯红。
“人都死了,沉大人还想再讨个公道么?”
沉之逸像是第一次认识他,眼前这个衣着华贵眼神森冷的年轻公子,终于不加掩饰冲他露出獠牙。
他恍然大悟,“你对弟妹……”
燕回大方承认,“没错,我心仪溶溶,从见她第一面就喜欢,千方百计想把她弄到手,”他一步步把沉之逸逼进死角,金眸如同野兽,正蠢蠢欲动要撕开猎物的喉咙。
“沉大人看清楚,我这种不择手段的人,是不配和你们正人君子做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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