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外人面前脸皮奇厚,“某不过比禹世子早来半步,没来得及敲门罢了。”
刘峥没拆穿他,一把捞过杨裳,“宫里送了吉服,等了你两刻钟,人都急了。”
她垫着脚挣扎,“放我自己走,刘峥,不要没大没小的……”
燕回走进内室,谢溶溶脸上的泪还没擦干,余光瞥见白色的侧影,转过头不看他。
听见了也好,反正难堪的不是她。
禹王府这间辟出来的空房在东南角,窗外种了棵打花苞的绿萼梅,青绿色的花萼撑得肚儿圆圆,含羞带怯地露出半点白瓣,屋里静得能听见袖子抬起落下时的风声,带着股吹不散的怨气。
谢溶溶一颗心坠坠地酸,胃里像吞了一罐子盐渍梅,翻江倒海地作祟。他若还像在别人面前似的,敛着一副喜盈盈的笑脸,她倒有底气说些难听的话。
可打那天起,他在她面前变得格外沉默,总是匆匆地来又不舍地去,她心里的那股气被团在棉花里,堵在喉咙口怎么也咽不下。
燕回把怀里的宝匣放在桌上,在她脚边蹲下身,掏出绢帕去擦薄青色小靴子上的泥点。谢溶溶两日前进京时穿了双新鞋,从马车上下来一脚踩进小水洼,银环擦鞋时倒让他记在心上。
她挣了挣,那只手把脚腕攥得紧,擦干净了才给她放开。
谢溶溶冷笑,鼻子囔囔的,“你来做什么?”
燕回起身洗了手,站在杨裳的位置上,只能瞧见她微颤的下颌和红彤彤的耳朵,张了张口,来之前打好的腹稿在听见她说的那些话后都成了巧言令色。
“……帖子写好了,带来给你看看。”
匣子里薄薄一沓,比之他眼下的身份要寒碜得可怜。
“我不看,”她重重抹了把泪,面皮都被燎得发红,“你都不嫌丢人,我有什么好介意的……”,口中逞强,却越说越委屈,干脆整张脸捂在袖子里,呜呜地哭出声,“我还能怎么办……”
燕回最看不得她这副模样,半跪在地上笨拙地给她擦泪,“别哭……”把鬓角的碎发挂到耳后,玉箸一样的手指冰凉,从额角滑到颌骨,指尖捧着她的脸。
她放不开恐惧和芥蒂,连抵抗都是柔弱无力的。
他弹开匣盖,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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