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佳把车窗放下来,同他道别:“那么,再见。”
陈越泽对上她清清冷冷的眸子,分明看出了调侃,当然,是善意的调侃。
他站直了身体,耳朵却莫名有些发热,心理医生难道真的能窥视人的内心。
心里经不住腹诽,面上却不显。
陈越泽也向她礼貌道别:“再见。”
车走到一半儿,周恩扯了扯堆在脖子的衬衣领子,力气大到一粒扣子崩开不知道掉到了哪里。
不过好在她只把领口扯开一些就不再动作。
陈越泽担心她闷得难受,开了一点儿车窗。
十一月初的北京已经凉了下来。
这里的风不像黔南,带着湿冷入骨的寒意,而是干的躁的,携着灰尘和霾。
仅仅开了一会儿窗,周恩就小声咳嗽起来,只得慌慌张张又把车窗关上。
车停入地库,陈越泽俯身把她抱出来。
她外边是件宽大的米色羊绒大衣,把她整个人都罩住了,腿也往里蜷缩着,像一只蚕宝。
等把人抱进卧室,放到床上,周恩忽然睁开眼。
“你不会是无证驾驶吧?”
陈越泽给她盖被子的手一顿,轻轻笑了一声,答道:“不是。”
周恩眼眶有些红,想是刚刚咳嗽过的缘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拿驾照了?”
“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我希望你能什么都跟我说。”
周恩看他,把手从被窝里拿出来,开始一个一个指头的数,“你来北京参加艺考不跟我说,高考填志愿也不跟我说,去考驾照还不跟我说,我觉得我像——”
她晃了晃脑袋,“被长大成人的儿子抛弃的老母亲。”
挺拗口的一句话,她居然能完整说出来,陈越泽怀疑她根本就没醉。
“jiejie,你真的喝醉了吗?”
对视了十几秒,周恩把目光移开,被子被她卷下去一点儿,“我要喝水。”
陈越泽起身把床头的加湿器打开,“好,我去给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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