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两抵的机会,也多少沾了几分纪清歌的光,才让靖王肯对他多些宽宏。
甚至就连卫家,也念在他曾经在那一次雨夜伏击中有过援救纪清歌的表现而愿意既往不咎。
而其实裴元鸿自身并不很在意这些,有生以来头一次乍然之间没了需要去达成的目标,他有种彻底的放松,和疲倦。
但是此时此刻,他不想让面前的少女窥探到他心底那些不能见人的丑陋疮疤,面对纪清歌的询问,他只再次重复了一遍:“还好。”
听他口中说着还好,纪清歌清透的眼瞳中却写明了不信,犹豫片刻,轻声道:“裴公子若是遇到什么难处,我若有能帮忙的地方,公子只管开口便是,勿要独自承担。”
一语落地,风声悄静。
这是大夏建朝以来第一位受封县主的允诺,更是未来的靖王妃的允诺。
但裴元鸿却只勾了勾唇角:“并没有什么为难之事,多谢县主。”
一句说完,停顿了片刻,裴元鸿半垂了眼眸:“我已向鸿胪寺递交了辞呈,待拿到批文之后便会离京,县主无需挂怀。”
咦?纪清歌愣了:“裴公子准备向何方而去?又准备靠甚谋生?”
纪清歌越想心中越是狐疑,裴元鸿与大夏那些官家子弟不同,他没有本族作为倚靠,不论父系还是母系都已经凋零殆尽,没有祖产,也没有荫庇,那些大家族中的子弟可以放纵性情,打着游学的名义去走览河山,甚至也不乏有人靠着写游记成为大家,但那也都是在背后有家族作为人力财力支撑的前提下。
可裴元鸿却没有这样的依仗。
前周已亡,鬼方亦灭,说难听点如今普天之下不论是姓裴的还是姓拓跋的,都几乎无存,他仰仗天恩在鸿胪寺任职的话还可生活,一旦辞官而去,又要靠什么为生?
这样的疑问在脑中盘旋不去,再加上如今裴元鸿整个人呈现出的气质,纪清歌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裴公子,人生在世,不过是一时的挫折请罢了,请莫要太过灰心。”
纪清歌神情中流露的关切不是作伪,裴元鸿凝视了她一瞬,眼底终于柔和了下来,却只说了句“多谢姑娘。”却仍矢口不提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