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渐渐唤回了她紧绷到极点的神经。伊丽莎白随着声音望过去,黑发女人就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手上拿着一叠稿子,似乎正在做批注。见她突然从沉睡中弹坐而起,不由得投来疑惑的目光,做噩梦了?rdquo;
伊丽莎白眨了眨眼,目光渐渐聚焦,思绪却仍然沉溺在刚才的梦境里,犹自心悸得说不出完整的话。她深深呼吸片刻,窗外午后的温暖阳光洒落在后背,渐渐驱走那种刺骨的寒意,木质地板反出晃眼的光晕mdash;mdash;一切都那么静谧而熟悉。是的,她在家,自己的家,不是什么深不见底昏暗恐怖的房间,那个比地狱还要可怕绝望的地方hellip;hellip;她不是一个人,她身边没有那个男人,都是假的,她不是痛苦得宛如死去的摩根,她是伊丽莎白middot;玛格特。她还活着,有人陪伴,她很安全。
在意识到这个事实后,伊丽莎白终于缓缓松懈绷紧的肌rou,指尖慢慢回暖。她默不作声地弯腰拾起掉落的薄毯盖在自己身上,重新靠回沙发扶手,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呆了很久,才突然出声,打破一室静寂。
如果是我,rdquo;她说,语调还有些微不可察的僵硬,我一定活不下来。rdquo;
难以想象一个女孩儿在遭受了那样可怕的事情后是怎样忍受着、继续背负着过去而活的。那种痛苦和歇斯底里太真实了,真实到几乎像是发生在身边,而她心里深深明白这样一个事实,即便自己年轻了十五岁,和摩根一样的年纪,她也是决无可能做到她那种地步的mdash;mdash;她会崩溃,发疯,堕入黑暗,直至无可救药,自.杀,或者互相厮杀,吞食殆尽,露出后面惨白狰狞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