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厨房还温着粥,水也备好了,我和赵媪在这侯着就行了,待会儿介子也在,姑娘先去歇着吧。”吕伯跟泠葭说道。
泠葭点点头,又待了一炷香的功夫,依然不见人,她便回了自己的下处。
沐浴完,头发还在滴水,坐在兀子上擦头发,一滴水溅到鼻尖,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今日的那一幕。
正兀自出神,门外响起介子的声音,“姑娘可睡了?大公子请姑娘过去。”
她便立刻随意绾发换装,出了门,见介子正立在门外,见了她,笑了笑道:“姑娘近来一切可安?”
泠葭笑笑应了声,方问道,“大公子这么晚才回来?”
介子提着盏风灯,略行在前面两步引路,“晚间与家主和豫侯晤对,一直到方才结束。”
到了书房门口,介子推开房门,等泠葭进去,复又闭了门,自己则转身退去了。
泠葭转过落地窗,见傅燕楼身着荼白寑衣端坐在书案前,手上正捧着一卷书。
她行了礼,避过身子等他示下,可等了一盏茶的功夫,那人目不斜视,好似叫她来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请公子示下。”她又启声。
余光见那一片荼白的锦缎擦过桌角,袖襕迤逦坠落。
那人终于放下书,走到博古阁那里拿了个瓷瓶,递给她,旋身行至内室的矮榻,侧身而坐,边动手慢条斯理的松开寑衣系带。
泠葭心底默默叹了口气,上前从后接过他的衣领,轻轻拉下,左肩后一道寸长的刀疤,皮rou崩开,看样子不像新伤,他一身清寒的皂角味道,想是沐浴时伤口又崩裂了,好在血流的不多。
泠葭已经记不清这是她第几次为他清疮愈伤,他每次回来,似乎都带着大大小小的伤,她像一个修补玉器的匠人,为他修补残殇。
玉指将金疮药弹覆到疮口上,又取了干净的巾布,一圈圈缠绕裹住,他的皮肤白皙,泠葭有时也纳罕,这人常年在外奔波,整日与日头风沙为伍,这一身皮子却不似个武将,许是得天独厚吧。
这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清瘦少年了,宽厚精壮的臂膀肩颈,平时有衣服遮掩并不觉得如何,现下精赤着上身,她只有矮身前倾才能勉强合拢住绷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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