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在庄稼地里,过段时间拔走它就好了,但事实是这颗草是毒草,它会毒害周围庄稼,改变整块土壤,比起外部的分裂势力,内部打根底的溃烂才最为致命。”
“未来的多变还用我说吗?你不着眼于现实,不切实际。”宗像说中了关键。
“你倒是着眼于现实,关心国家稳定和公共治安。”富酬承认自己是披着务实皮的梦幻家,“恐怖政策的恐怖之处,就是只要假定公共治安遭到威胁,任何行动都可以认为是对的。”
可惜不做梦的人也未必知道自己务的什么实。
“你全然不了解你治下的人民,断定他们是一群不采取手段镇压就会破坏的暴徒。”
“你的意思是,”宗像目光凝于他,“我是不自知的走狗鹰犬?”
“我不想这么说,但希望多年后的历史证明,你的爱国情怀没有败坏国家,你没有把肥料浇在莠草上。”
天已有些黑了,宗像立在窗前,窗外有鸽子盘旋,他的脸向着那面,久久的凝望,一言不发。庭上庭下辩论的许多话富酬说得累了,亦不再开口。
“不过说实在的,这算什么?”宗像忽然笑了一笑,“历史进程中一桩不大不小的案子罢了,国家的未来和民族的命运不寄托于此,自有天定。”
“我们是无奈的观潮者,理智是知道的,感情不相信。”
富酬说着,已觉多言。
“……人和人类社会是不共融的,得对抗它,不能和解,和解就是妥协。”
“我看是你和人类社会不共融。”
虽是冷嘲,却无恶意,准确得近乎辛辣。宗像向门口走,在富酬跟前停了,轻描淡写的敬了一礼。
“对不起。”
因为出庭指证自己?将将反应过来他道的哪门子歉,富酬回:“我在乎你道歉吗?”
宗像向他摊了摊手。
“如你所见,为我自己。”
富酬向他竖起中指。
“无意冒犯,为我自己。”
宗像仍笑。
人走,门关。
富酬四下环顾,红漆黑布,法庭空空荡荡,只剩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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