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你就休息会儿。”钟煜像牵扯到了伤处,开口说得很慢,也尽可能压低了气息,“到了我叫你。”
沉默间,沈怀霜又生出了一股想要埋首的冲动,他靠在钟煜腿上,转了过去。掌心的痛渐渐变成了火燎般的烫意,他像抱着一团火,陷入了滚烫的焦灼。
头脑内混混沌沌,他阖上眼,就会想到刚才的一幕幕。
他捅的那一剑,钟煜看他的眼神,就像流转的画面,反反复复在脑海里显现。
他其实很想问钟煜,他疼不疼。
他捅了他这一剑,他又是怎么想的。
想到这件事,沈怀霜心莫名抽痛了起来,无情道对他影响再大,他也忍不住去在意和难过,可他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去抵消,并谅解他们这些时日的荒唐。
他和钟煜的十年就像一场旧梦,那场梦境对他来说太过美好,所以在碎裂的那一刻,所有的过去变成了无数道碎裂的镜面。
他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钟煜一起捧着那面镜子,把它彻彻底底地摔在了地上。
他有错,钟煜也有错。
错不分大小,只是越来越麻烦地勾缠在一起,像渐渐变成了一团再不能梳理的乱麻。
他还想到了钟煜很久以前告诉他的过往。
钟煜从来不会说伤口有多疼,也从来不会知道要去躲开至亲之人的一剑。
沈怀霜忽然埋首沉沉地叹了一声,他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但他又想,镜子碎了,再拼贴在一起,怎么拼都是四分五裂的。
碎了,就是碎了。
在马车停下的那一刻,沈怀霜额头上多了双手,轻轻拂了拂他。
“先生。”钟煜在沈怀霜背后唤了声。
沈怀霜睁开眼,他从钟煜腿上起来,没有等钟煜,只是沉默地下了马车,像是自投罗网般地跑回了笼子,再一次进入了文华殿。
他的身影飘荡,白衣如雪,却似雪光覆盖了一层阴影,没入了宫门之后。
庭院里的风大了,像把钟煜冻住了一样,冷意从骨髓,四肢百骸里爬上来。
那个人再也不会像当年那样,只要他唤一声,就会立住脚跟,在前面回首等他。
事已至此,钟煜才真切体会到事情脱离掌控的失控感。饮鸩止渴,渴意消弭,毒性后知后觉泛了上来。
钟煜跟着沈怀霜回到了文华殿。
“这药烫不烫?”
“还有别的位置么?”
他蹲在地上,握过沈怀霜的手,在药箱里挑挑拣拣,选了半天的药,一边擦,一边问。
“先生,你好点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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