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慢慢的,王照安在九点左右就开始对着大钟愣神,一直愣到十点半。
这天她听到他在外面和保姆说话,但人却没到房间来。她盯着门看了很久,才看到门缝开启,又背过身去。
周广陵声音低低的:“王照安,你再也不和我说话了是吗?”脚步声踱到背后的时候躲也来不及了,他掐着她的脖子,阻得她眼里含泪才放开。他拇指轻轻摸了摸她的眉毛,出去了一会儿,再进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托盘,里面是几样小点心和一杯芒果汁。
托盘轻轻放到地上的小矮桌上,周广陵就走了。芒果汁香香甜甜,或许还有些酸,王照安搅着吸管,望着江岸的钟,出神很久,最后惊出一身冷汗。
隔天周广陵再来,端了一碗汤圆。他就地坐下,跟王照安说,吃点东西。王照安淡淡看了他一眼,没动,他拽住被子角把坐在上面的王照安拖过来。勺子在小碗里舀了舀,盛起一个汤圆送到王照安嘴边。
“豆沙馅,你喜欢的。”
汤里飘着点红,周广陵说:“本来是五个,没控制好时间,煮破了一个。”
王照安吃了勺子里那个,然后接过碗,说自己来。周广陵点了点头,起身站到窗边去。
江岸的夜景太过熟悉,他还知道在目前视线被阻挡了的地方,云光广场西边,青石江拐了个弯。最初造成堤岸缺口的那段江水早已不知所踪,江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周广陵承认,王照安对他,他对王照安,永远谈不上原谅。只要有机会,她还是会跑,跑一百次一千次。
当然,凡事都有“除非”。
瓷碗底轻碰小桌,被子窸窸窣窣,周广陵心想应该是王照安站了起来,他依然背对室内,抱着双臂望向江面。他终于听见背后的呼吸声,一双手先攥了攥他的衣服。
王照安双臂紧紧搂着周广陵的腰,额头抵住脊背。
她的手向上游走,直到他胸口停下。她侧过脸。耳朵听着他的心跳,手指摸着他的心跳,唯独没能把活心挖出来托在手里看着心跳。
他的聪明和卑鄙都到了极点。她抱住他,眼睛眺望江对岸的钟。没有王照安抱着周广陵,只有人质抱住劫匪,狗抱住巴甫洛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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