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去街上买柿子饼。那时候,蝶纤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因为营养不良身子骨单薄的要命。她披着母亲穿旧的一件薄棉袄,冒着凌冽的寒霜去了街上,转了好几家杂货店,总算是买到了柿子饼。回到家里,她想吃一只,却被母亲一巴掌打在了手上。蝶纤爸看不下去了,说了蝶纤兄弟几句,偏偏又惹得姚太太上了火,闹了好几天。等到蝶纤爸得肠痨过世之后,蝶纤在家里的地位愈发的不如从前了。直到她进了大学学堂,才终于脱离了母亲和兄弟的烦扰,过了四年心静的日子。
这件事情一直存在她的心里。这会儿,她想起了这件往事,心里觉得很憋屈。本来,她打算说两句,让婆婆不要出手那么大方。可她料想着,一项爱面子的婆婆肯定不会听她的劝。再说了,她即便和娘家的母亲兄弟有仇,可也不能让婆婆家的人看了自己的笑话。所以,她只能忍住不说了。
等汽车到了姚家的时候,姚太太刚好站在门口指挥着婆子丫头扫着落叶。直到蝶纤出嫁的前几年,姚家才请得起佣人。这会儿,姚太太看到女儿和亲家回来了,急忙笑脸相迎。蝶纤和雁翎下了汽车,上前问候了姚太太。姚太太一边笑盈盈的和亲家说着话,一边用余光打量着小厮手里拎着的提篮。
等到她邀着亲家和女儿进了会客室之后,她便热情洋溢的要丫头端来了咖啡糕点,时令水果和蜜饯。雁翎看了一会儿姚家客厅的布置,觉得这里改善了好多。蝶纤自然也瞅见了这会客室里布置的改变,猜到肯定是母亲的主意。姚太太肯定担心儿子相中的媳妇嫌弃家里布置的死板和陈旧,所以才肯花大价钱改善这间会客室的布置。雁翎眼明心亮,想法和蝶纤的想法一模一样。
这会儿,丫头端来了糕点咖啡糖果蜜饯,简直摆满了一桌子。雁翎掏出了一只红丝绒首饰盒子,端放在了姚太太的手里,笑道:“我听蝶纤说起,她兄弟眼瞅着就要娶亲了。我们曹家送上一份薄礼,亲家不要嫌弃!”
姚太太嘴里笑盈盈的说着客气话,可手指已经掰开了那只红丝绒首饰盒子。她眼瞅着里面躺着的一对珠光宝气、玲珑剔透的宝石耳环,欢喜的眉飞色舞,道:“真的是稀罕宝贝!我今儿总算有缘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