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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池小秋眼里,凡七品以上,都是只活在戏文里的大官了。
看看这狭窄官舍,池小秋顿觉,这些翰林学士,都十分平易近人了。
戏文里都是骗人的,便是状元,在京里也没大房子住。她对着屋子在心里筹划半天,趁着钟应忱去翰林院当值的功夫,将屋子好好装扮了一番。
钟应忱直到傍晚时分才归家,甫一进门,便吃了一惊。
只见屋里被一扇座屏隔成一明一暗两个空间,他的书桌之上放了土定瓶,里面供着数枝蜀葵,小小瓷碗中养着碗莲。隔架上原本塞满了书,这会清出来一些地方,横七竖八放着泥人、磨喝乐,通草扎出的花篮里还有一个鱼缸,一条极小的红尾巴锦鲤悠哉游来游去。
钟应忱立刻笑了起来。
有着池小秋的地方,永远是多姿多彩的。
他在房中等了一会,便见池小秋掀帘进来,面色愀然不乐。
掌灯时分,院中其他人也陆续从官衙中回来,隔窗招呼了两声,厨下的人送了饭过来。
钟应忱才终于找到了池小秋不乐的源头。
池小秋在外吃饭时,总要挑剔品评一二,可这回却闭口不言,只是埋头舀粥。
钟应忱喝了一口,立刻知晓池小秋为何是这个模样。
说来是粥,实则根本没有熬透,或者说,压根没有“熬”这个字。这碗粥盛出来,可谓根骨强劲,粒粒分明,汤水澄澈,慢慢咬起来,还能听到偶尔的嘎吱一声,表示米里面还夹着生。
池小秋很想把外面的菜牌改一改,应当叫做米汤更合适。
可这炒青菜就更凄惨了些,好似在黑灰里面滚过一般,油盐都不少,可火候过得不能再过,焦黑一片,里面的火腿根本看不清颜色。
这样的菜吃着,先不说口味,于生活的心情来说,就是个障碍。
钟应忱将碗碟收起来:“我去到外面叫些饭菜。”
池小秋委婉问道:“是不是今日的灶出了问题?
钟应忱也才刚在此处住,干笑片刻,无法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