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亲娘的疼爱,眼下顾艳秋这样同她讲话,她竟然鼻子都跟着酸了。
顾艳秋又说:
“这所工农学校,最终还是要让这第一批学员都能学习出来,将来还是要靠他们来亲自教导、治理新的日本战俘。你白天里便是死记硬背生词也是使得的,等到晚上回宿舍了,我再从头好好给你梳理这些新知识,不用怕,咱们早晚能弄明白的。”
谢飞云垂下眼睛看着她们交握在一起的两只手,半晌低低地“嗯”了一声:
“顾老师,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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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甘志然果然来了。
和谢飞云想象中的老学究模样不同,甘志然虽然也留着一把全白了的山羊胡,但居然声如洪钟,身形高大。他曾经被日本人打了一枪,跛了一只脚,须得拄着个满是划痕的铜拐杖,可无论谢飞云什么时候看向他的时候,他的脊背都是直的。
甘志然的到来一定程度上减轻了谢飞云的负担,在学校的时间每一分钟都需要抓紧,几人也没太多的时间寒暄,甘志然很快便抓了粉笔在手里去讲课。谢飞云才知道只要甘志然来了,学校里最大的这间教室便必然是他的,他往讲台上面一站,便要所有人都把手边的《社会主义史》翻开到第五十七页。
这是要接着之前谢飞云没听过的内容继续讲了。谢飞云挨着顾艳秋在教室后面坐下,便见甘志然左手拄着拐杖,右手粉笔往黑板上一嗑,便用日语继续讲起课程来。他哪怕是说日语也语速飞快,手边的书又是中译本,这样中文日文来回切换,倒是让谢飞云的日语被迫变得流利了不少。
一堂课讲到天黑,谢飞云头昏脑涨地跟着顾艳秋和甘志然从学校出来,回到宿舍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恹恹。甘志然不与她们两个女同志住在一处,同她们道别之后便径自走了,顾艳秋见谢飞云有些泄气,还没等说些什么,从院子外面便进来一个她们的熟人:
“可算回来了,甘老师又拖堂了是不是?”
讲话人气质儒雅,说话时带着江浙口音的声音和软,不是乔小山却又是谁。
顾艳秋便招呼他进屋:“正好我要给飞云烤个红薯加餐,你也过来吃点。”
乔小山就开始笑。他一边笑,一边并不说话,只拿眼色觑着谢飞云,像是在等她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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