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夜里,月将圆未圆,月影澄净清幽,树影错落斑驳,宫殿里烛台jiāo错,白净的纱幔轻摇不定,如云如雾,十三四岁的少年坐在矮案旁,守着一株花骨朵,脑袋一磕一磕的打盹儿,宫女又拉了拉少年身上的毯子,几次三番的提醒:大人睡会儿吧,红玉替你守着,花儿开了再叫你。
少年颜容清丽,墨发如缎,微眯的杏目月一般莹然,乱人心肺,鸦翅也似的两扇眼睫密密的微微上翘,眨起来似能散出馥郁香味,左眼角下浅浅一点朱砂泪痣,吞吐掩映,妩媚中隐隐藏了几分果决和倔qiáng,薄薄的竹青色素净衫子里,露出一段颈子,玉色凝脂。钟灵毓秀、光风霁月的美人儿。
少年伸了一根手指搁在唇边:嘘,心诚福灵,我若再去睡,它今晚又不开了。拖过了花期,今年就白等了。他伸手轻轻碰了碰花骨朵,小指微微蜷着,珠白玉润几近透明,偏指尖稍稍绯红,如案上含苞待放的昙花。唇角微勾,轻轻一笑,双瞳翦水色如花,堪堪是如冬尽河开,寒冰澌溶。那摸样,分明是几年前的韩嫣。
宫女放低了声音:可都等了三夜了,大人眼眶下都泛青了,若是太子殿下知道了
韩嫣挥挥手,打了个哈欠,坐正了些,斜斜的睨了眼角,笑的猫儿一般狡黠:没个七八日,他背不下来《孙子兵法》的九变篇和地形篇,这会儿要么在梦周公,要么正揪着耳朵苦思,没工夫来玉堂,咱们只管看着昙花就是了。
话刚刚落地,另一少年踢门而入,邋遢着一件衮金瑞shòu祥糙的玄色外衣,一双桃花眼顾盼生姿甚是好看,长身玉立,俊挺如峰,手里提着一只鎏金酒壶:谁说我背不会?我连行军篇和火攻篇都背完了。我说你千方百计的让窦婴考我兵书,敢qíng就是为一朵花儿,那花比我还好看?
韩嫣斜睨着他:这不还没开呢,我怎么知道它是不是比你好看,你比那街上拉磨的驴好看倒是真的。
说着又皱着眉尖看了看刘彻半披半穿敞着怀的外衣,忍不住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就算宣室的奴才都死光了,你是自己没长手么?若是想着凉吃药,自己去浇几桶冷水,大半夜穿成这样来碍人眼不成?
一旁红玉忙上前去给刘彻系好衣衫。又扯过一条毯子给他搭上。
刘彻瞧着韩嫣一脸倦相,转了转眼珠子,扭头对红玉嘀咕了几句,也坐在矮案对面,韩嫣一眨不眨的看着花骨朵,刘彻是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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