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他把这几句话说的轻描淡写,如此举重若轻,心里如寒冬里泼出去一盆水,没落地就冻得结实,他是皇帝没错,可我竟从不知,他视天下如粪土到这般地步,一时连说话都颤起来:为什么,窦婴是你表叔,窦太主是你姑妈,阿娇阿娇是你的结发之妻。你你下的去手?
他极是轻柔的抱起我坐在他腿上,说起话仍气缓平淡:既然你问了,我就不瞒你。
我抬了头,惊措的看他,他神色坚定而固执地点点头:父皇临死前,给了窦婴一份诏书。我不是没给他机会,可他避而不提,实在可恨,如今我执政,哪里容得了他们手里有什么尚方宝剑?是他自己找死。怨不得我。
我叹了叹气:然后呢?
他一挑眉极是清淡的笑道:窦家没了,怎么还能留着田家?既是没了牵制田家的,就得一锅端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我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却依然有些感觉,他必定藏着些什么,可又没有一点端倪,只问道:你没有骗我?
没有。
我再一次沉声道:彻,我希望我是能站在你身边陪你看这万丈红尘、天地浩大的人,不是你衣袖里的珍宝,不需要躲在你身后。你明白么?
他看着我的眼神有些迷茫和无助,似是漆黑黑的夜里,找不着一丝亮光的失落,许久,皱了皱眉道:王孙,我说过,这天下我不在乎,我他突然止住不再说,只微微摇摇头,忽的又笑了,笑的极冷,喃喃道:不过就这一回,我一次全做了。
我不知道他究竟在谋着什么事,却是知道,无论什么,我阻止不了。
这年十月,灌夫入狱,夷三族。
魏其侯窦婴因勾结恶霸入狱。
这中间,王太后和田蚡没少出力,所有人看来,都是刘彻本不想如此做绝,可又不愿违了太后,只好这般。朝野上下,只把王太后恨得牙痒,似如同又一个夺刘家江山的吕雉,彻这一招,端的是妙到颠毫,真是个名利双收。比起郑伯克段,他的心思要高明何止上百倍。
我自是知道,论权谋,普天之下,无人能出其右。却仍有些心寒,智绝必要害德,他这般用尽心思千般算计,恐怕反噬自身,世事难料,举头三尺有神明。
天渐寒,每每此季,我依旧百病缠身,陆先生一边号脉一边有些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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