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来了一场雪,蒋雯丽站在屋里看向窗外,仿佛看到了末日。雪花纷扬、嘶喊、宣泄,无声的。她已经忘记了这是和黎井衡的第几次争吵,只记得黎井衡目光凌厉,带着不容置否的口气道:“那病种不扔,就离婚吧。”
天气冷,她戴着厚手套把火炉里的灰清了一遍,火才更旺一些,可她还是觉得冷,在反复搓手的动作里,她写了一张纸条,犹豫了很久才悄悄塞进了孩子的被褥里。
一年前,是婆婆伺候她出了月子,老人对着儿子又亲又抱。自从她抱着孩子从医院回来,再到这一年,二老都没有再去过。
蒋雯丽问黎井衡,是不是把孩子的事和二老说了,黎井衡总说没有,除此之外,便再没有多余的话。
以前蒋雯丽会关心黎井衡的工作,黎井衡也愿意和她分享工作中遇到的事,但现在不会了。孩子的事就像一块巨大的黑布,把两个人都罩住。她看到话越来越少的黎井衡,暴躁易怒的黎井衡,总是皱着眉头的黎井衡。
她也沉默了,只是做事,看似不得不做,更好似理所应当的事。
那时的蒋雯丽只感到迷茫,一天比一天。于是这份无尽的茫然,让她最终再一次选择相信爱情。她爱黎井衡,并且她始终认为黎井衡也爱她。她想到了很多年的感情,又想到这走到最后才得来的婚姻……怎么可以说离就离?怎么说分开就分开呢?她不想,更不敢,因为她似乎已经习惯了对这个男人言听计从,她好像从来没有占主导地位,又似乎,身边很多人都是这样。
于是她哭着说:“只要不离婚,都听你的。”
她看到黎井衡的神色终于缓和了,她莫名感到轻松,就好像那是自己期待已久的一样。
那一天她和黎井衡在大雪中把孩子放在了桥洞下的杂草窝里,转身离去。
凛冽的风雪中,她问他:“他会给我托梦吗?”
“不知道。”黎井衡答。
她又问他:“他会变成恶鬼吗?”
“不知道。”黎井衡答。
“他一定恨死我们了,我不配做他的mama。”她又说。
“我也不配做他的爸爸,下辈子希望他健康。”黎井衡没有再说不知道。
蒋雯丽又一次哭了,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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