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捡窄径而去,行动之间俨然早已将裴家的院落把握得一清二楚。昨夜的落雪还只堆积在糙木之上,石径上却都是湿漉漉的黑色。黑色浑浊,冬夜漫长,故而早晨起来才有一种隐隐约约的寂寥疏阔之感。
楚松落下意识地不喜欢这种被环境影响而生出某种非自己本意的感qíng的状况。
渔夫尊光滑的釉面上传来的温度较于人类来说自然是低的,但楚松落却觉得这样的冰冷反而更有着落之感。
进了梅园里,花农便迎了上来,见楚松落这个打扮,竟然不禁要落泪下来,公子何必受此大rǔ,老臣不安啊
楚松落不答此言,只是见花农脱了斗篷愈披给他,微微摇摇头示意他并不冷,低声道:仆非公子,不过是一介杂役而已。
花农便懂他谨慎,恐bào露身份,于是佝偻着身躯,便如同一个普通的花农一般,引他向往年青瑾摘早梅的那片树林去。
楚松落一边踩着因融雪而有些湿润的泥土,忽而问道,先生侍弄花糙已十二年,还能记得宣室的样子么。
花农的身影停滞了一瞬。
花农如今叫什么,楚松落是不知道的;只知道陆机陆士横是旧朝重臣,楚松落若要复朝称帝,他必然是不可少的一环。他当年幽禁于裴家,正是陆机游说各方士绅,才能三日一次来偷偷教授他经试礼乐书的。后来楚松落的父亲那个体弱多病的皇帝被南方权贵收买的宦官毒杀,换上了他们自称皇帝幼子的傀儡,陆机预见小皇子楚松落肯定即将意外身亡,便先设计让世人以为他为先皇尽忠自杀,又潜进裴府伪装成花农,助他逃出裴府,送到被jian臣赋闲在田的将军王弼手里,托付了一朝最后的命脉。如今哪怕只是为了显示自己对臣下宽容,常记旧qíng,楚松落也必须要请他回来。
陆机转过身来,细细打量着他过去的学生。当年的少年已如碧玉劲松一般,诚恳地看着他。
那眼神里既有旧日少年钦慕且好奇的影子,也有先帝病榻上托孤的消瘦样子。他们如此相像。
托孤,就在宣室啊。
宣室是帝王所居之处,心腹肱骨的大臣自然是常入宣室的。楚松落这么问他,是在问他是否有助他还朝称帝之心啊。
可过去毕竟早已是过去了,他摇摇头叹气,我老了,怕是半途就走不动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 / 共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