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已归于平静。
这是他许久没有过的安稳,在这一刻几乎叫他以为是梦境。
昨晚陪他入睡的裴钧已不在屋里,他很快换上衣衫,出屋去找,却听裴妍说,裴钧天没亮就带着钱海清出山办事去了,至于去了哪里,裴妍也说不清,她只将董叔蒸好的馒头递在他手里,让他多吃些东西,少cao些心。
可姜越心知山外到处都在通缉裴钧,心下便止不住记挂裴钧的安危。他一面与将士们一同在山坳中扎着新营,一面与赵先生合计着将已占的盐田物资调运、置换到别地之事,直到入夜时,才见裴钧和钱海清各自贴着大胡子、穿着破袄子,赶着辆快散架的驴车,颠颠簸簸地回来了。
师徒二人看起来精疲力尽,把驴车停在山口后,还需从车上把大包小包的货物卸下来。姜越勉力迈腿从坡路走下去,迎至他们面前,一靠近便闻见驴车上的腥臭味,不禁掩了掩口鼻,可还是上前搭手道:“你们这是去了何处?”
裴钧一听是他,忙把他推一边去:“你别过来,这都是外头买回的货,味儿可大着呢。你先歇着去罢,我很快就来。”
姜越莫名其妙被他推了老远,恰又被几个将士寻着说cao练的事,一时便只再看了裴钧和那驴车一眼,狐疑地跟着将士去营地了。
等他出了营地回小院时,裴钧已然洗得一身干净、换了衣裳,屋内甚至还香喷喷的。
裴钧坐在床榻上,笑眯眯地冲他拍拍身边的空位:“快来,咱们该睡了。”
姜越知道裴钧一定有事正瞒着他,可一日的建屋、扎营已让他万分疲惫。裴钧环抱着他,喋喋不休地说着茶山的好,他躺在床榻上,枕在裴钧的胳膊上,看着眼前裴钧这一张他曾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的脸,耳中听着裴钧那熟悉、低沉、悦耳的声音,渐渐地,又再一次沉入了安然的梦境。
睡梦中,他似乎听见一个老者在说话,而他的腿亦被人拉伸搬动,传来了一些轻微的刺痛。他想要睁眼,困意却如江海把他淹没,等到他醒来,已是第二日天明。
他扭头,裴钧正在他身侧呼呼大睡,屋内仍是素净祥和的,似乎那梦境只是梦境。
他叫起裴钧来,正要问他昨日究竟去做了什么,屋门却在这时被敲响了。
一开门,只见是钱海清端着个带盖儿的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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