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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父亲忧心女儿安危,有什么好遮掩的?裴靖清此时竟心下一虚,不敢讲“因为担心苒苒,急得不行”,只涩涩道,“是,爸爸没把苒苒的交代放在心上,该当何罪?”
裴靖清又在她面前说笑,裴苒内心欢悦直涌,鼓动得她忘乎所以,十分胆壮,“赔罪的话,一杯茶也没有么?”
说时低着眉眼,双脸发烫,胸口怦咚怦咚的,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静等一会,真有一杯茶送至眼底,“看这杯茶的份上,不同爸爸计较了,嗯?”
裴苒掀眼瞧茶杯,抿唇微笑,绯红的腮边酒窝深深,打起心力去接,握着杯子,手臂掌心颤巍巍的,缓缓道,“那时周围都是寇人,我有点害怕,晚上做噩梦么?”
裴苒轻声细语的,但一个音调、一个举止,都是从酒坛中缩回的猫爪,沁透了春酿,直挠得裴靖清闷痒又微醺。
*
“师长,您已经叁十多个小时没合眼了,去我那休息会吧。”天快亮时,去敌区的任务安排的差不多了,杜钦提议。
裴靖清原来的休息室让给了顾东夔,隔壁新布置的,晚上又给裴苒了。
裴靖清不自觉放轻声音,“我在苒苒屋外坐着眯会。”
“苒苒昨天有被吓到吧?”
裴靖清想着就满眼笑,挑眉对杜钦说,“她说保证下次就好了。”
杜钦轻轻笑出声,“虽然苒苒这样敢想敢做,顾长官是铁了心要把他们这帮学生送回去的,已经会同其他几个战区的司令长官,向当局写了不征招学生兵的联名信了。
纵容苒苒这次,也有几分想吓她一吓,叫她知难而退。”
裴靖清没作声接这话,只道,“我先过去。”
黑巍巍的远山,绵延起伏,天空遍是星星,不见纤云,别有一番清亮之感。
阒静中,似乎能听到屋里节奏浅浅的呼吸。
裴靖清闭着眼,双臂抱在胸前,岿然正坐在檐下,俨俨一副屹立之态。
脑海中是裴苒的话,“爸爸的指挥部,寇军一定不敢来。”
在勤务兵搬凳子时,裴苒就醒了,手臂撑床,支起上身,往窗外看到裴靖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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