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6架上下床,住着清一色的西老广,晚上这里很热闹,谁都不想睡的样子,长明灯开着,像个大车店,有人围在一起打牌,还有人喝酒聊天,说着谁也听不懂的广西话,更奇怪的是,半夜三更的总有人慌慌张张的出去,更有人慌慌张张的回来,不过回来也是打牌、喝酒。韦北安另找了一张老乡的床,马上呼呼大睡。
四季想了一会儿,怎么也想不出这些人是干什么的。隔了一会儿,他也睡着了。
第二天将近中午的样子,韦北安把四季叫醒,两个人洗了一把脸,就去看高楼。高楼的确是很高,冷峻威严,直指云天。
四季抬着头一直看,一直看,帽子都掉到地上去了。
韦北安说,高吧?有63层呢。
四季捡起帽子,眼睛还是一眨不眨地透过玻璃窗往里看,高楼里的男男女女长得一样漂亮,就好像是玻璃制品,光亮透明,虽然他们走来走去,也说话,也微笑,但是四季就是觉得他们是不吃不喝不拉不病不老不死不出汗也永远不会脏的玻璃人。四季从来没想到,人是可以这样美观鲜嫩的。
他们每天都做什么?都想什么?他们是怎么生活的?四季觉得这些人也跟楼一样高,高到天上去了,他就是再翻几个跟头也够不着。
有那么一瞬间,四季搞不清楚他们和自己,到底谁根本就不是人。
看了高楼以后的四季,不是满足,而是有些忧伤,有些失落,还有就是无穷无尽的茫然。他想起父亲,粗糙的跟一棵老树似的,如果不看只摸,真会把他当一棵老树砍了。他想起幺红的手,哪像小姑娘的手,一根一根像胡萝卜似的,骨节还特别粗大。
为了表示对韦北安的感激,四季请他吃了一碗过桥米线。
虽然也是路边小店,但也要5块钱一碗。四季没舍得吃,只买了一碗看着韦北安吃,还一边指导他先放什么,再放什么。不过韦北安也没觉得过桥米线好吃,他说还是桂林米粉好吃,并许愿一定请四季吃一次正宗的桂林米粉。
这天晚上,四季终于见到了星哥。
星哥瘦瘦高高的,皮肤有些苍白,中分头,穿个花衬衣,对人也挺和气的。星哥并不住在城中村,他只是偶尔过来看看,他到底住在什么地方,韦北安他们并不知道。星哥盯着四季看了一会儿,也没有说什么就走了。
韦北安追了出去。
隔了好一会儿,韦北安回来,眉飞色舞地对四季说,跟你说我有面子吧,星哥叫你留下了。四季不解道,留下?留下干什么?
韦北安这才压低嗓门道,抢劫啊,我们是砍手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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