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拿眼睛瞥了一瞥国维,嘲弄道:“哼,你都不知道,他爸妈出来一趟简直就跟出国似的,大包小包瓶瓶罐罐,什么腌辣椒、羊肉泡馍、高粱烧酒、野兔子肉、蚕豆粉、山芋粉、土豆粉,连做馒头的发酵粉都得带上,夸张吧?”
国维在旁边听得笑笑,也不说什么。
“去年过年我跟他回家,大冷的天,他爸妈还要天天做凉皮吃,他爸还特别喜欢吃羊肉泡馍,可是我闻见那股子羊膻气就想吐,搞不懂他们西安人怎么咽得下去的……”文美滔滔不绝地描述着她公婆的“陋习”,丝毫没有掩饰语气里的歧视,好像她父母动辄弹眼碌睛暴吵的尊容要比羊肉泡馍的羊膻气让人受得了似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念的佛经)。
我一点点慢慢地咬着苹果(苹果肉是冷的,吃得牙酸),冷眼旁观,简直一点也想不明白:姿色(充其量)不过中等的文美(父母脾气又那么坏,坏脾气应该会遗传的吧?要想预知若干年后老婆的尊容,那么先看看丈母娘现在的尊容),到底哪儿来的好运气,捡到这么一个勤快能干服服贴贴的丈夫?
为什么有些女人就是这么命好?
我暗暗叹一口气,心底多少有一点泛酸。
文美嚼着苹果,看看我,问:“你怎么了,怎么好像没精打采似的?”
我疲倦地笑笑,扶一扶额头,“我想回去了,有点累,春节一直没睡好,家里天天搓麻将,我想回去睡觉,好好闷头睡两天。”
“你们公司几时上班?”
“初十六,元宵节第二天……”我说,一边止不住地打了一个哈欠,伸一伸懒腰,“上班也没意思,不过是天天枯坐在那里一张张白纸画过去,机械得很,跟那些丝巾厂的描图师傅绣花师傅也没什么区别。”
文美笑笑,“抱怨,抱怨,总是听你抱怨自己的工作,工作嘛,总是这样的,一天一天地挨下去,挨到月底领薪水,谁还不是这么过。”她一副老气横秋的口气开导我。
我笑笑,不知说什么。
忽然,文美妈抱着一叠毛线活(好像是小孩子的裤子),一边飞针走线,一边挪着魁梧胖大的身体自里间的小卧室门口慢慢踱了过来,一边高声地问:“哎,蔷薇,男朋友到底谈了没有啊?也应该找一个了,拖下去,岁数大了以后生孩子会有麻烦的。”
我嗯嗯呀呀地敷衍地笑笑,一边赶紧站起来,“我走了。”我说。
文美吃惊地看看我,“咦,怎么说走就走?”
再不走,等她妈挪着魁梧庞大的身体一屁股在我身边坐下来就麻烦了,这两年我听她的教诲听得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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