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丰泽,咖啡色的太阳镜(看不见眼睛),两道弯挑而精致的柳叶眉,丰满性感的花瓣形嘴唇,最打动人的或许并不是她的面孔,而是她身上的那种沉静挺拔的雍容气质,以及从头到脚散发出来的一种娴静沉默的美,她怀里的那一大捧马蹄莲,尚卷着白色的花苞,一朵朵呈喇叭状,沉默而欲说还休,与抱花人很匹配。
“怎么了?失火了似的?”小乐从前面驾驶副座钻进来,回头看看我与小蒋,吃惊地问。
小蒋拍拍我的肩,说:“你问陈蔷薇。”
“陈蔷薇,喂,陈蔷薇……”
“啊?”我如梦初醒地回过神来,一抬头,在观后镜中瞥见自己的脸,一脸的苍惶与失魂落魄,我抬手摸摸自己的面颊,心底迅速地翻滚过一浪浪似酸似咸的复杂滋味,不怪柳果庆不要我,与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比起来,我这副动辙即慌手慌脚的粗蠢相充其量只能算是半个小家碧玉。
“喂,你怎么了?捂着一张脸做啥?”小乐问。
我慢慢地从面孔上拿下两只手,这才注意到她居然拦到了一部黑色的红旗车,我瞥了一眼窗外的夜色,夜色黄兮兮毛茸茸的含了一层烟似的,我抬起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颓然地叹一气,说:“走吧,咱们去玛雅玩吧,我来买门票……”
玛雅是本埠一家颇著名的迪厅,门票七十块,反正柳果庆给我的那三万八还剩下八千,为什么不去痛快一下(是的,我与一般浅俗的小女人根本无一丝分别,一受点刺激,首先想到的即是烧钱发泄)。
一刻钟后,我们三个抵达康定路玛雅。
玛雅迪厅的结构曲折而幽深(有点像花果洞),酒精,烟雾,尖叫,浑浊的空气,暗无可暗的灯光,高处领舞的女孩子近乎赤裸的腴白挑逗的身体,台下一张张被黑暗与音乐重新雕塑的(扭曲的)面孔,人头攒动,音乐咆哮如雷,椭圆的舞池里,人挤人人挨人,摩肩接踵,仿佛一大锅正在沸腾煮开的饺子。
混迹其中,香汗淋漓,气喘如牛,身体扭动不止(上了发条似的),没有失业,没有男人,没有过去,没有明天,没有未来。
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挥动胳膊的力气,拖着疲乏的两条腿,我回到座位上去,拿起一个钟头前喝剩的半瓶Pierre汽水一口气灌下去,喘着气,朝服务生招招手,又要了一小瓶科罗娜(五十块),一口气喝掉半瓶,这才抹抹额上的汗,坐下去。
小蒋与小乐还在池子里。
我眯着眼,在人堆里搜了半晌,只搜寻到小乐的身影,她好像正贴住一个男人在跳热舞!我骇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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