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纽约,圣安东尼医院,vip加护病房。
已经苏醒许久的甘老爷子甘敬昌,一直盯着天花板的纹路,不声不响。一旁的护工正在给窗台上的鲜花换水,一时也没有注意到病床上的情况。
甘敬昌是他们家乡里最早一批来到美国的打工者,那时他还不过十五岁,跟着表叔,做着淘金的梦来到美国。
表叔初到美国,也是踌躇满志,斗志昂扬,然而白人的鄙视和黑人的排挤让他生活得苦不堪言,渐渐地,他开始迷恋酒精,终日酗酒,好不容易找到的清扫工作也因为酗酒被辞退,后来便整日流连在贫民窟里,做些偷鸡摸狗的小勾当,赚点酒钱。
甘敬昌在被醉酒的表叔殴打过几次之后,不堪忍受,一个人偷偷离开。十五六岁的年纪,干瘪瘦弱,语言不通,在人生地不熟的美国,吃尽了苦头,就如同漂泊的浮萍,毫无依傍。
但甘敬昌与他的表叔不同,他年纪虽小,心志却十分坚定。他的家乡还有父母,还有姐妹,他们都在等着他荣归故里,他不能放弃。他承受着各种各样的人的打压和排挤,在中餐厅的厨房里工作了五年,二十岁的时候,他终于小有积蓄而且学到了一门过硬的厨艺。正是得益于中餐厅的那位掌勺师父,甘敬昌有了吃饭的本事,从最初的流动餐车,到后来拥有了自己的中餐馆,甘敬昌终于在美国站稳了脚跟。
那个时候,年近三十的甘敬昌回到了家乡。过去的十多年里,他从未回来过,可是断断续续地寄回来不少钱,他总以为父母姐妹应当安好,但是看到只剩断壁残垣的老房子和空空如也的院子,他陷入了深刻的悔恨之中,他的亲人并没能够撑过前些年的那场大饥荒,他寄出的钱,也不知落入了谁的手里。
没有骨灰,没有坟地,他的亲人消失得了无痕迹。
甘敬昌从自家院子里装了一捧土,小心地放在了玻璃瓶里,这就是他的根,是他对家乡全部的记忆。
后来,他的事业越做越大,恒星酒店矗立在中国的许多大城市里,业务再重要,他也是委派两个儿子或者得力部下飞往中国谈判,他自己从那之后再也没有回过一次中国。
躺在病床上的这些天,他的脑子混混沌沌,想得最多的,却是家乡那个小破房子。幼年时候门口的鱼塘,上学路上经过的稻田,院子里两个jiejie一个meimei的欢声笑语,还有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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