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门洞里,老妈并不想进去,她只想站在弯脖子樟树的这边,远远地眺望一下,如果有谁出来了,她就会转身而逃。街角还是那个街角,老妈转了过去,感到一阵晕眩,樟树还是那棵樟树,可小街没了,正对着樟树弯曲的方向,是一个高档住宅小区的入口,那也是个圆圆的门洞,原先小街背后的那条小河、那座小桥依然还在,只是正在桥上走的那个人,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英俊儒雅的青年。
怀着惆怅的心情,老妈离开了那个只存在于记忆中的地方,打了一辆出租车,前往天星公司。考察、谈判都是顺利的,签合同的时候,老妈在乙方的法人代表栏里郑重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天星公司负责具体业务的张副总将合同拿去请总经理签字。老妈坐在会议室的沙发上,给老爸发了个短消息,然后就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机,忽然间,她感到有人轻轻地进来,站在她的面前,老妈还以为是那位副总,抬起头,蓦地,她楞住了,她的眼泪不争气地盈满了眼眶,眼前的这个中年人,还是那么的挺拔,那么的儒雅,那么的佼佼不群,虽然青春已离他远去,但岁月却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的足迹,他那交织着喜悦、哀伤和责备的目光,仿佛象利剑,又仿佛象闪电,一下就把老妈心灵深处最隐秘的那个角落刺破了,也照亮了。
他们重逢了,虽然时隔将近二十年,但老妈还是无法抵挡。虽然已经不是那个年代了,虽然人们变得越来越宽容或者冷漠,但老妈的内心里有着强烈的负罪感,一方面是觉得对不起我老爸,另一方面她觉得无法面对李青芸,无法面对二十年前的那个承诺,但她现在更无法面对的是没有舒天白的情感空白,以前的二十年她以为自己是在努力地忘却,但现在她明白了,那不是在忘却,那是在压制,就象压一个弹簧,压得越深,一旦释放,反弹也越猛烈。
当年我老妈回到了老家以后,了无音讯,舒天白和李青芸的日子也渐渐地平静了起来,随着平凡的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他们的女儿也逐渐长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象极了她的母亲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