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也像手下二十五根琴弦还未发出的音律,只在想像的脑海里飘荡飞升。
莲衣抄写累了放下笔揉了揉手腕,她发现我看着她,于是给了我一个微笑。
“莲衣,在写什么?”
“我喜欢的一首词,陆游的。”
“依你此刻的心情,应该是他写给陆升之的那首《东望山阴》吧?”
我慢慢起身走到窗前,看着西天依稀尚存的一抹青幽,动情地吟道:
东望山阴何处是?往来一万三千里。写得家书空满纸。流清泪,书回已是明 年事。 寄语红桥桥下水,扁舟何日寻兄弟?行遍天涯真老矣。愁无寐,鬓丝 几缕茶烟里。
莲衣静静地听着,眼神不知不觉间有些湿润。
“林公子,这是一些让人容易怀念的句子。能想到它,说明你在想谁来着。”
“龙贤弟说……父亲身染重病,有几次还咯了血。”
“怎么不早说?你现在应该在掬霞坊。”
“你以为我不想回去吗?我不放心你。”
莲衣站起身取下衣架上的白色长衫,然后定定地看着我。白色长衫在莲衣伸出的手上晃着,我的眼神也像它一样摇摆不定。
莲衣没有说话,她的眼神在逼我,我在这种温软的逼视下走过来,短短的几步路,我似乎走得很艰难,等我机械地穿上长衫,眼神里居然有负罪和如释重负的双重苦痛。
“莲衣,不要害怕,我去去就来。等你做梦的时候,我已经又守在回廊里了。”
莲衣没说话,走到门边把门打开,我还想说什么,但是身形却跌撞着出来,身后的门被轻轻关上。
我慌乱地向外走着,耳边传来一声野狼的嚎叫。
我猛然回头,木屋里的灯光突然熄灭。我知道莲衣在害怕,可是又不能留在这儿陪她,怎么办?我痛苦地闭上眼睛,左右为难。
第七部分:陷阱里的困兽最不孝的子孙
子夜时分,我从掬霞坊高大的院墙上翻越而过,轻手轻脚走在院子里,悬挂在屋檐下的几十盏红灯笼将我的白色衣衫染成橘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