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走私成了一个庞大而隐秘的产业。底下操纵这项生意的,已不仅仅是烟土商,黑白两道势力交错混杂,官、商、匪互有牵连,委实是最浑的一趟水——莫说陈太,只怕连秦爷也不曾想到,云漪竟有胆子找上潮州帮,暗地以重金笼络,同帮派头目达成交易。
听着她款款道来,陈太一时恍然,恍然里又透出凉澈。原以为她们姐妹生活清苦,只是云漪故意装出来的寒酸,怕在人前露了底细。以她往来恩客的豪绰,随便一份珠宝礼物都足以令她们锦衣玉食。却想不到,她将钱都花在了这个地方,舍下大本钱,买来活命的退路。
一个小小女子,竟有这样的心机城府,从不曾等待谁的恩赦成全,只不动声色地锻炼羽翼,一旦翅膀长硬,便要远走高飞。秦爷困不住她,霍仲亨也未必留得住她。
只是人算永远不如天算,还没有足够的时间让她准备周全,一切已经天翻地覆。枉自苦苦忍耐,总没机会从秦爷眼皮底下救出念乔;等到秦爷倒下,念乔却又失去了踪影……那一条看不见的链子始终栓在云漪身上,谁握着链子彼端,谁就握住了她的羽翼。
陈太怔忪良久,闭目苦笑,“你比我聪明太多。”
聪明么,聪明又有什么用。
云漪怅然抬眸,也只能无声苦笑。若是当真聪明,又怎会一厢情愿。那日她说,“仲亨,我不要自由了”——他不会懂得这句话对她的意义,唯有云漪自己明白,那一刻,她曾真的愿意放弃。
假如今天没有跟踪而来的许铮,她会不会依然愿意放弃?
恍惚间,云漪笑出声来。母亲有前车之鉴,秦爷有惨例在前——你永远不知道主子什么时候会翻脸,也不知道男人什么时候会变心。更何况,这朝夕相对、同床共枕的男人,或许从未对她交付过真心,如同她也不曾对他摊开过底牌。
昏黄路灯下,两个身穿臃肿冬衣的妇人转出巷口,手提竹篮,头裹花土布头巾,一前一后走在街上。此时夜色已浓,这片破败街巷多是烟馆私窑,入夜汇集了三教九流、贩夫走卒、各色人等。路面罕有女子身影,只有几个招徕生意的窑姐儿,绝看不到良家女子经过。
两名妇人低头穿过人群,与几名车夫擦肩而过。一个矮壮汉子回头瞥见那走在后头的妇人,步态细碎缓慢,粗圆腰身仍有几分灵活。汉子嘿嘿笑着上前,探手往那妇人腰臀摸去。还未触到衣角,那妇人蓦然有所警觉,冷不丁驻足回头——头巾下蜡黄的一张脸,竟布满无数大大小小黑痣,奇丑无比,吓得那车夫慌忙缩手。
走在前头的胖妇人赶紧回身拽走那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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