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轩狠狠咬了咬后槽牙:“还能怎么办,这个当口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不必如此,”晏初神色平和,“有力量和太子抗衡的皇子不止他一个。”
顾玉轩的瞳孔陡然收缩,一向儒雅的面庞浮现出几分不可置信:“我中途反水投靠四皇子,他心里就能毫无芥蒂?我若保他上位,到时候指不定怎么刁难顾家。”
“凡是保过其他皇子的官员都要罢黜,他能罢的过来么?”晏初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你放宽心便是,现如今不是你有求于他,而是他有求于你。顾家是众望所归的世家大族,他若能得你相助,定然以礼相待。兄弟相疑,政局不稳,这便是你的机会,趁机培养你们顾府的势力,届时四皇子就是做了皇帝也要忌惮三分,便不会拿你们顾府开刀。”
顾玉轩闻言怔了半晌:“可我们全家都是安分守己的人……”
“安分守己?”晏初踢了踢脚下沾血的长剑,发出一声瘆人的清脆声响,“你半辈子安分守己,可结果呢?”
顾玉轩不再说话,四周一下子静下来,只有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良久,才听见晏初若有若无的一声叹息:“今时不同往日,现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时局动荡,早已不复我们父辈的盛世。若想活下去,只能如此。”
顾玉轩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做官差太多火候了,无论是比起父亲,还是比起眼前这个人。
顾玉轩声音有些发抖,每个字都像是在齿缝中碾出来的:“人终归难逃一抔黄土,这辈子权势滔天又如何,死了谁又能带去?还不如生时多做些善事,多积些功德,为后人祈福。我实在不明白,这皇位有什么好争的?”
晏初温润的嗓音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一日登极,万里江山皆由一人掌控,荣辱生杀都取决于自己一念之中,谁又能经受得住这些诱惑。”
顾玉轩自小在书卷堆里长大,学的都是正气凛然的孔孟之道,乍入官场不免扭捏,不喜趋炎附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