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一院子的花。藤上爬满了枝枝叶叶,夏日可以摘一些新鲜葡萄来吃。晚秋初冬时节,葡萄藤上只剩下枯枝缠绕,院里的花花草草尽数枯萎。顾盼倒也不觉得萧瑟,等到下雪时便在院子里堆个雪人自娱自乐。
院子里只有墙下一角光秃秃的,应当是小姑娘时常在那一处翻墙而过,踩得花花草草不再生长了。
浇水松土的事情自然是下人来做,但种什么花都是由顾盼自己定夺。晏初也曾来过顾盼的小院子,彼时二人尚年幼,晏初来过几次之后,每年都会送给小姑娘各色不同花种。顾盼的小院子里自此每年都有不一样的花开,小姑娘每到春天也都会暗暗期待着,今年又会开些什么颜色的花。
西厢房的内室也不算大,但足够温暖。早春时节顾盼时常大开着窗户,闻着院子里飘来的新鲜花草气息入睡。炎炎夏日,顾夫人会让丫鬟们搬一缸冰水置于顾盼屋中,倒也还算清爽。夏季雨水多,顾盼便撑开一把藕白色油纸伞,横搁在阑干上,自己拣个桌椅坐下,一只手搁在椅背上,闲闲听着滴答雨声。顾盼不怕冷,但顾夫人怕小姑娘冬日里得了风寒,因此地龙在霜降前后就要点上,一连绵就是一冬,天气稍微暖和一些才能撤。小姑娘却觉得屋里又闷又热,因此一到冬日便翻墙去将军府找晏初,有时疯玩到半夜才回来。晏初也摸索出了小姑娘喜欢在冬日翻墙的习惯,一到料峭冬夜便在墙下一角等着。后来小姑娘长大了,及笄之后便再也没在夜里翻过将军府的墙。那年霜降之后的冬夜,晏初依旧在墙下一角等着,等了一个冬天也没等到小姑娘。
顾玉轩才走进半圆的垂花门,小姑娘已经捂着鼻子小跑过来,一脸嫌弃:“你今日喝酒喝得太狠了,过一会儿我非要在爹娘面前告你的状不可。还好晏初哥哥把他的马车借给了我,我可不想和一个醉鬼一同回家。”
瞧见小姑娘平安无恙,顾玉轩暗暗松了口气:“回来时可曾遇到什么意外?路上可曾遇到什么歹人?”
顾盼摇摇头,一脸狐疑道:“你在路上发生什么了?”
顾玉轩浅浅一笑,柔声道:“没什么。”
小姑娘鼻子尖,早就闻到了顾玉轩身上除了宴会的酒气,还有一股浓郁血腥味儿。但顾玉轩不说,顾盼也就装作不知,只有未曾舒展的眉心,昭示着她并没有表面上那样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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