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春分

满十五岁后的第一天，似乎跟以前也没什么不一样。

让叔叔送到学校，在车内吻别……洁依接她一起进教室，上课下课，叔叔抽空载她回家，他连晚餐也没能吃，又出门应酬。

书诺饭后抱着速写本，到大宅的花园散步。

她是去找希湛。

他们已经相当熟稔，希湛害羞不太说话，但是他总会备好点心，等候小女孩拜访。

可爱的小小客人，让他封闭的生活平添许多色彩，虽然他没特别说出口，但心底是喜欢的。

今天也是老样子，平日的晚餐后，小女孩钻过树篱来听他练琴。

他偏好困难的炫技曲，尤其是李斯特，弹奏时必须极度专注，可以让他暂时不去胡思乱想。

他的心理疾病一直没有起色，无法再接触陌生人，能够认识书诺这样感觉无害的朋友，实在是他的幸运，带给他复原的希望。

小女孩自己安静坐到琴房的单人沙发，欣赏希湛的精彩演奏。

今天他弹的是夜之和谐。

层层迭迭的乐音，轻到重，缓到急，再从澎湃归于平静，教人的情绪跟着起伏跌宕，沉迷在他的世界里。

他真的很厉害啊。

书诺简直是崇拜极了。他的音乐听起来仿佛有颜色，缤纷丰富，但又让人觉得纤细脆弱，相当不可思议。

一曲完毕，他跑去端点心，然后看着小女孩享用。

喂养小动物就是这种感觉吗？光是观赏就好疗愈，怎么瞧都不会腻。

其实这种心情叫做萌。

希湛以手支撑下巴，感受心底不断冒着小泡泡的乐趣。

书诺慢吞吞吃完精致的蛋糕，小口喝着橙汁。希湛还特意准备了新鲜果汁，就怕她晚上喝茶睡不着。

因为不能逗留太久，书诺用完点心便笑眯眯地道谢离开。

望着小女孩的背影，严希湛似乎越来越舍不得她回家了。

如果能够留她下来，不知该有多好。

青年深邃的眼睛，闪烁着某种他自己也不理解的渴望……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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